朱姨娘才三十多,鹅蛋脸、白皮肤,生得貌美,是刘老夫人给儿子挑的美妾,一进门就生下大姑娘刘令贞。只是她是个木头美人,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刘老爷一开始喜欢她的外在,但现在更常去样貌稍逊、但风情万种的吕姨娘那里。“哟,这里面怎么还有个纸条?”红袖打开饭盒,拿出一张叠得工工整整的纸条。“给我看看。”朱姨娘打开来,上面写的还有字,“我不认字,这谁放进来的?”红袖也不认字,忙说:“大姑娘认字,我请大姑娘来。”朱姨娘一听,就要拦住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能随便拿去给姑娘看?”红袖留了个心眼:“姨娘,谁无缘无故给咱们递纸条?万一是什么重要事呢。”朱姨娘一听,想到了女儿的婚事,“那去叫贞儿来。”刘令贞就在她娘的耳房里住,几步路就过来了。“姨娘,什么事?”刘令贞一身素衣,垂着长发,乖巧走来。“女儿,你来看看这纸条上写的什么。”刘令贞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于家小公子于承宗,酗酒狎妓,暴戾恣睢,曾打死娼妓,绝非良人,请姨娘慎重。”刘令贞脸色霎时间惨白。朱姨娘一手拍着女儿安慰,说道:“这人必是胡说的。”然而刘令贞已经哭起来,红袖担忧道:“姨娘,万一是真的呢?不如请舅老爷去外面打听打听。”朱姨娘也确实放心不下,就悄悄叫来自己的亲兄弟,请他去打听一下于家小儿子的为人。过了两日,朱家兄弟进来回话:“大姐,我在街上问了个遍了,都说没这回事。”朱姨娘立即放下心来,随即又生气:“到底是哪个浑账,这个时候说姑爷的坏话,等我找出来,打一顿撵出去,看谁还敢乱嚼舌根。”但刘令贞并不能放下心来,舅舅只是个寻常百姓,这种事打听不来也是有的。她说:“姨娘,这事还要请大哥打听一下才行。”
朱姨娘立即摆手:“不可不可,万一叫太太知道了,说咱们不知好歹,就不好了。”朱姨娘把女儿推进卧室,让她这阵子不要胡思乱想,安心等着订亲,预备过两年出嫁。刘家和于家,已经私下商定了日子,准备过来送礼纳吉。这是刘家儿孙辈第一桩儿女婚事,刘老爷还是很看重的,府里各处都修缮装点起来。这天休沐,刘易行命人抬着两盆海棠过来送给大妹妹。“大哥,”刘令贞欲言又止,“大哥,你了解于家小公子的为人吗?”刘易行敏锐地察觉出异样来,“怎么了?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没有没有,我只是想提前了解一下未婚夫的人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在刘易行的追问下,刘令贞红着眼睛将纸条的事说了出来。刘易行跟他爹一样,对府内的事情不怎么过问,他也很少跟同龄人外出寻欢作乐,在于家登门之前,他都不认识于承宗这个人。他拿走纸条,“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刘易行来到大厨房的时候,朝云正低头卖力地烧火,灰头土脸。“江朝云,你过来。”朝云一个激灵,眨巴了好几下眼,没反应过来。“叫你呢,装什么傻,跟我过来。”刘易行转身走向前厅旁的花厅。今天一身玄色衣衫的大公子瞧着一脸威严,丫头仆妇们一声不敢吭。朝云心脏砰砰跳,冲到水池边洗了把脸,整整衣衫,然后走去花厅。刘易行个子大约一米九,因为自小习武,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朝云走到他面前,大约只到他的胸部。“大少爷。”声音轻轻的,刘易行转身,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长个了,脸洗得清清爽爽,鬓角的头发还带着水珠,五官浓淡相宜,一双眼睛圆溜溜的透着灵气。“纸条是你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