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善猛地一翻转把身体沉入水中,汪大善两脚踩水,右手仍死死抓着许柱的发髻。
李老头的身体微微一抖,脑袋缓缓转过来。
“你这年来糟蹋我媳妇可开心?”
李老头下巴的胡须不停抖动,“你想怎地,你怎地,还有小娃子长家在,我把你杀许梁……”
一个管队立刻扶着刘文秀进了舱,汪大善留在甲板上,此时的河道中间已经乱成一片,兵船的灯笼乱晃,到处都是叫骂声,偶尔还有爆竹般的火铳射击,引起河面上瞬间的闪光。
李老头略微抬头,不敢直看汪大善。
汪大善离得很近,李老头都能感受到他吐出的气,身体不由开始微微发抖,不敢回答汪大善的问题。
李老头迟疑一下,缓缓的朝着汪大善跪下。
只听得安庆口音的叫喊声,码头边冲来几个人影,接连的噗通水响。
汪大善一看,那艘的桅杆上挂着三个灯笼,灯笼上都写着字,汪大善不认识,在此时纷乱的河道中,很多船都在甲板点起火把灯笼,好启航逃走,所以这支船并不显眼。
灯笼里面的火被吹熄了,甲板上一切都变得模糊,汪大善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那个黑影。
下枞阳仓的军营内,一小队士兵刚刚返回,这一队是轮换回来吃早饭的,他们没有返回营房,就站在营门内摆放的桌案边吃饭。
一个北方口音大喊道,“老长家走!”
一声低沉的呼啸从夜空中掠过,面带笑意的汪大善仍没有丝毫反应,又一声呼啸,这次隔得更近,在不远处嗵一声水响。
几个水手在运桨,避开巡查的兵船往下游,这几个人是刘文秀自己带来西营人手的,大多是会水的湖广和江北人,
汪大善的脑袋往后仰去,身体向上漂浮在水面上,湿漉漉的面孔反射着岸边的火光,他的右手没在水下,手中紧紧揪住许柱的头发,让许柱的尸体不会漂走。
官军哨船的灯笼晃来晃去,将附近的水面照亮,并拦截那些起航跑路的漕船,船只两侧的浆板哗哗的划水,还有零散的人在打水游泳,汪大善分不清是寇还是兵,两人都安静的游水,尽量远离那些兵船,避免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汪大善在水中看准那老长家的位置,手臂不露出水面的刨水,靠近之后只听那人影在喘气,肩膀上还插着一支箭。
两人游到船旁喊了一声,甲板上人的降低灯笼,看清刘文秀后立刻将两人拉上去。
汪大善微张着口,满意的看着地上抖动的李老头
“营中每天都有厮养死了,除了许柱,哪个长家在意我杀许梁?”汪大善直直的看着李老头,眼神中全是平静,李老头即便在黑暗中也不敢与他对视,当下移开目光,把脑袋埋下去。
李老头终于张口道,“你,你,于宝纛可看得起许柱,去哪里都要带着的。”
汪大善赶紧道,“小娃子长家带的米豆店汪大善,我带老爷走。”
这个军营里面也有骑兵预备兵,马房规模并不小,大概一百匹左右,既有塘马用的骑乘马,也有常规骑兵的战马,还有少部分是游骑兵用的高级战马。
后面接连不断地还有安庆兵下水,由于对岸的火把和灯笼少很多,他们看向河道大部分是黑暗的,不容易发现先前跳水的人。
“曾爷,救救我。”
过了片刻时间,舱门的位置有个声音道,“汪大善,刘老爷让你进来说话。”
只听刘文秀的声音喘息着道,“我肩伤了,带我去船上。”
他噗的喷出一口水,张开的嘴还不及吸气,他背后哗一声响,一个漆黑的人影破开水面跃起,扑在许柱的背上一把将许柱的脑袋按回水中,两人一起消失在飞溅的水花中。
此时河道中一阵打水声音,对着码头的亮光看过去,至少有七八个安庆兵在水中搜寻,其中两三个已经往这边游来。
汪大善眼睛扫过去,看到了正在划桨的李老头,李老头似乎也在用余光观察汪大善。
那人影愣了一下道,“谁。”
他缓缓的凑近道,“许柱死了。”
……
这个军营是预备兵的营地,用于给战兵补充员额,按兵制的设计,兵员在这种营地呆的时间不该超过三个月。
“不许出声!”
“跪下。”
过了好一会,汪大善抬起一只脚,踏在李老头的头顶上,李老头不敢抵抗,顺着踩踏的方向往下,脸终于贴在了甲板。
岸上一通喇叭声,有安庆口音大喊,招呼河上的哨船到这边河面抓人,但河道中也乱糟糟的,那些哨船并没有靠拢过来。
但由于安庆营的大部分营头都外调作战,且驻地不断变化,已经大半年没有往外调人,只有少部分符合重甲兵的兵员补充到本就缺额的桐标营,剩下的预备兵快变成了单独编列的营头,互相之间已经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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