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彤在医院住了五天才回来。也是到家了才知道方禾已有两天没来广播室工作,随后又从宋天嘴里得知方禾生病不能再来的消息。出院后的第二天,宋铁旺就去公社做事,他去接应张来彪和余木山,三人是七月初才回的大队。也是这天传出周文安被劳改消息。如今又过了三天,方禾那边还是没动静,宋天打算重新找个人去广播室做事。“爹,你再等等,万一小禾的身体好了呢?”陈彤是极力阻止宋天再找人去广播室。她坚定道:“有啥问题交给我,我跟着小禾好歹也做了这么久,她会的我都看过。”顿了顿,她又道:“咱不能这么做人啊,我生孩子的时候可是徐知青开车送我去的医院,才有你现在的大孙子。”宋天瞪她一眼,“重新找人这种事就是徐知青自己提出来。”“啊?”陈彤想了想,还是坚定道:“那也不能这么做啊,人家徐知青是不好意思让你给方禾留着。”不好意思?宋天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他徐琰哪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宋铁旺抱着怀里的孩子,闻言,抬头道:“爹,临时找人难找,小彤既然也会,广播室的工作就先让她先接手,反正她也在家闲着。”关于周文安具体是怎么被举报搞男女关系劳改的事,宋铁旺还不是很清楚。就是从宋天嘴里得知,那天三四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接到举报,在公社招待所抓了个现行。宋铁旺很难不相信这一切没有徐琰的手笔。“说到小禾,”陈彤慢慢吃了口鸡蛋羹,“我怎么感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再咋样,她应该知道我回来的事,都不来找我聊天。”“你不是说了嘛,”宋铁旺无奈看她一眼,“方禾病了。”陈彤恍然,哦了声。“小彤喂孩子就好了,铁旺,你别买那些啥奶粉,对孩子身体不好。”“娘,”陈彤嘟嘴反驳,“我也喂不了多少啊,加上奶粉一起,我能轻松些。”“可是……”“娘,娘,”宋铁旺忙出声从中调和,“奶粉花不了啥钱,你别操心。”朱霞叹了声,懒得再管,宋天给她使个眼色,两人吃了早饭拎着农具下地去。宋二喜提前就走了,现在宋天夫妻俩又走,前院的堂屋里只剩下陈彤和宋铁旺。宋铁旺抱着孩子坐陈彤身边,她嘴里吃东西的时候就歪头轻轻戳一戳熟睡的小人儿。“好好吃,”宋铁旺拿开她的手。陈彤瞪他一眼,哼了声,“等我出月子,我就去找小禾。”“行,你想下地也行。”“我才不下地。”陈彤哼道。前辈子她下的地够多了,简直就是劳累枯死,这辈子她能不下就不下。太阳高照。转眼到中午,宋铁旺做了午饭,他和陈彤吃完,陈彤在屋里带着孩子午睡,他则是送饭到地里给宋天他们。刚下了小坡,与迎面匆匆而来的余木山撞个正着。“老宋!”余木山大步走来,“快联系老大。”余木山有些着急,来不及多说,只在宋铁旺耳边嘀咕了两句,下一瞬,两人往村委办公室跑去。徐琰的本意是给方禾一个教训,也让余木山找人配合吓唬方禾。然而,他低估了方禾的容颜带来的影响力。
在一片暗无天色的圈场里,忽然来了这么一个鲜艳花容的女同志,又能时时防得住谁。余木山虽经常观察着方禾的动向,可是也有不小心疏忽的时候。今天他就是晚到一会,就发现已经有男人闯进方禾的屋里。他冷肃的踢门而入,幸亏赶到得及时,也不敢想象如果真让旁人得逞了,徐琰会发什么疯。余木山的眼神四处乱瞟,匆匆脱下外衫盖住衣衫凌乱的方禾身上。顾不得其他,也不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他抱着方禾大步往外走。圈场围栏外有个竹楼,这里是圈场管理人员居住的地方,环境比木栏里的小屋好很多,当余木山抱着方禾上来,里面的人都惊了惊。“队长!”有人开口。余木山把方禾放下,关门出去,吩咐道:“看着她,我马上回来。”下午三点左右,徐琰抵达圈场。推开门,看到床上蜷缩一团的人影,徐琰的瞳孔微微缩了缩。他暗暗滚了滚喉咙,一步步走过去。方禾就这样侧躺着,眼帘半垂,目光虚空,表情麻木空洞。“小禾,”他缓缓开口,“是我的错,我只是想吓唬你……”是他太过自信和自负,认为有余木山盯着就不会出错。下一瞬,他忽然换了话头,“不过你想想,如果你和周文安被下放这里,他,能保住你吗?”他半蹲下,双手捧高方禾的脸庞,“这一切虽是我给你搭的戏台,但你换位思考,如果你和周文安真被举报,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真真切切,没有人能帮你。”他头颅缓缓凑近,和她相互抵着额面,声音很轻很浅,带着丝丝的蛊惑,“只有我,只有我能护住你。”方禾的目光一点点聚焦,落在他的面颊上。她忽地讥讽一笑,喃喃道:“是吗?”可是她现在所遭受的一切劫难都是他徐琰给的!居然还有脸说他能护住她!她需要的是他的庇护吗?不是!目光刹那一厉,方禾倏地抓着他的衣领,狠狠的在他脸上咬下去。徐琰闷哼了声,臂膀反倒将她死死抱着。直到丝丝血腥味在嘴里弥漫,方禾才后知后觉的松了力道。徐琰趁机将她按在怀里,很用力的抱紧,他温柔的啄了下她的耳廓,嗓音也随之落下,“还没告诉你,周文安……走了。”方禾的身体微僵,以为徐琰嘴里的‘走了’是死了的意思。下一瞬,他浅浅道:“永远不会再来我们大队。”听到这句,方禾的身体才松下来。她无力闭眼,彻底昏睡。两三天不吃不喝,又加上今天遭受的惊吓折辱,她的身体也达到了极限。徐琰松开她,耐心的将她的衣扣一点点的整理完整才出去。“人呢?”余木山快速的瞥了眼徐琰脸上的咬痕,低道:“关着的。”徐琰抹了下脸,“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