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张来彪盯着，周文安后面很规矩，没主动去找方禾。方禾也是到点就从广播室回家，她的脚踝已经差不多好全，能正常行走。同时，大家都在讨论即将到来的张来彪婚事。下工后，还有人看见张来彪三天两头给肖小芳送红色布料做衣服，还有两朵塑料婚花发夹。这几天，知青女宿舍里热闹极了。终于到四月中旬。是张来彪和肖小芳的结婚喜事，大队里提前半小时下工，纷纷来热闹吃席。至于朱霞和大队长要来的早一点，还有大队里的两个婶子和两个大娘帮忙做饭，也来得比较早，张来彪之前就跟他们商量好，请他们今天来早帮帮忙。从知青宿舍到大队路口很近，接亲的人都是大队里的年轻小伙，肖小芳穿着红色喜服，头带红花。这天徐琰没去公社，在家休息一天，金牛村来了一些人，其中有余木山。方禾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了徐琰的身影。但她刚要去广播室，徐琰就回来了，只见他穿着一套灰色衣服，袖口往上挽到臂弯，外套褂子敞开，一副干活的模样。他在院子里洗手，看了眼方禾，“刚起来？”方禾穿的干净整洁，看到他，往后退了退，“嗯。”似是看出她的嫌弃，徐琰呵了声，几步走到她面前，“嫌弃我？”“……”方禾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都是灰。”她视线飘在他的肩头和头顶。她越嫌，他越挨，俯首凑过去快速在她脸上啄了两下。不等她反应，他绕开她进屋，“大早上帮张来彪搬东西，我在忙的时候，某些人还在呼呼大睡。”说着，人从屋内探头将方禾简单扫视个遍，看到她背包要出门的样子，“今天大队里都在吃席，可热闹了，你还去广播室做什么。”徐琰再出来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直接抬手把方禾的单肩背包取下来放回屋里。“徐琰！”方禾几步跟上，“那是我的包，你……”不能乱动我的东西。包甩到桌面，他转身推着她出门，“都给你说了今天吃席，走，去新郎家看热闹。”边说他边关门，最后拉着方禾的手腕出去。他们到的时候，张来彪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本来在上工的年轻人们都跑回来凑热闹，做饭婶子大娘们也忙的满头是汗，但脸上笑的可开心。“徐知青，”宋铁旺在一边招手，“帮帮忙，搬个东西。”徐琰低低在方禾耳边招呼一声，就走过去。方禾盯着他们瞧，眼底是微末的若有所思。“小禾，”侧目，是陈彤。方禾走过去，陈彤立马拉她坐下，“你可来了，我以为你下午才来呢。”半大的院子里叽叽喳喳，都在八卦谈论。“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早上就来了，还蹭了一顿早饭吃。”陈彤笑嘻嘻道。她暗暗摇了摇方禾的手臂，“哎，你看那边，我从早上就发现了他们不对劲。”方禾顺着看去，发现是高玲和余木山。“余队长一向不多话，脾气又硬，可今天他暗戳戳给高玲送吃的送了五次。”陈彤竖着五根手指。陈彤挽着方禾的手臂，在她耳边小声说：“小禾，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悄悄处对象？”“不知道，”陈彤细细嘟囔，“我感觉你每天跟个菩萨似的，没欲望，没兴趣。”听着陈彤的比喻，方禾不禁笑了笑。“姐，”
两人抬头，见方苗走过来，和她一起的吴村丽往她们这边看了看就往另一边去，那边是朱霞他们在做饭。上次吴村丽和方禾不欢而散，到至今都没说话。就算母女俩偶尔出门相遇，但，谁也没先开口。方苗坐过来，“姐，我感觉今年来的知青一个都好娇气啊。”“嗐，”陈彤先笑道：“阿苗，哪年来的知青不娇气，下地久了，慢慢的就变了。”“也是，”两人的话刚落，门外就来好几个新知青。有女有男，几个看到高玲，往她那边去打招呼，肖小芳已经从知青宿舍接过来了，在婚房里。院子的左边，宋铁旺几个男同志在搬东西，几个新知青和高玲打了招呼就找地方坐下。他们见陈彤们这边安静，就坐在她们的旁边。“哎，你们看到刚才的那个人没？”“谁？是不是高知青嘴里介绍的徐知青？”“可不，他不是我们刚来大队那天碰到的男同志吗？”“哦，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他当时是去接那个穿的很好看的女同志，我还以为他们是对象呢，没想到他居然是我们大队的老知青啊。”“……”随着几人越讨论声越大，方苗慢慢皱眉：“他们是在说姐夫吗？”陈彤抢答：“应该不是吧，阿苗，你快去要喜糖吃。”“不是？咱大队还有其他姓徐的知青吗？”“阿苗，”方禾也开口：“去要点喜糖沾喜气。”方苗虽满心疑惑，但方禾都开口了，她只好不情不愿的起身。她走后，陈彤看向方禾没波动的侧脸，“小禾，你，你别想多，他们也许看错了。”方苗说得对，大队里哪有第二个姓徐的知青。可他们刚刚的对话无疑透露着徐琰和另外一个女同志走一起的事实。那天，徐琰说他有事要去趟市里，原来是去接人。接的是谁呢？是杨妍淑？还是徐甜？能让新知青误会他们是对象，只有他们两个，不对，还有一个，杨天磊的妻子唐宝莉。可，唐宝莉来市里的这种可能性不大。“小禾，你没事吧？”方禾一直不说话，陈彤不免担忧。方禾看她一眼，笑了笑，“没事。”无所谓而已。不管来的是谁，和她方禾都没关系。“我有点渴，去找点水。”方禾起身道。陈彤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她要跟着，方禾道：“你别动了，就在这坐着。”“好吧，帮我也找一点。”“好，”方禾路过几个新知青身边，还听到他们谈论火车上的人和事。她径直走到靠院墙的右角落，那里摆着一个水缸，方禾的视线四处寻找水瓢。当她不小心眺望到院外的一处小林子下，那里矗立着个人影。两眼隔着些许距离静静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