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见亮就赶路,在早晨七点几分,徐琰带着宋铁旺三人抵达市里。“今天是最后一趟,做完这个你们回去休息几天,也别去公社里乱窜。”张来彪点头,“好的,老大。”刚好,他趁休息时间和小芳商量婚事。几人在饭店简单吃了早餐就分三头行动,徐琰看他们都走远,调头前往棉纺厂。时间晃得快,在徐琰和钟解贵边喝茶边聊天的功夫就到了中午。钟解贵带着徐琰在整个厂里走一圈后,准备出去吃饭。刚出门就碰到从外而来的钟希荷。“琰哥,爸爸,你们去吃饭吗?”她一笑,“我也去蹭一蹭。”徐琰半勾唇,“走吧,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那我可有口福了。”三个人选了包间,钟解贵和徐琰在饭桌上顺便谈了些事,钟希荷听的无聊,但心中有事又按着耐心等他们聊完。“这事结束必须安静一段时间。”“嗯,我明白。”徐琰点头。两人总算说完,钟希荷才悠悠道:“琰哥,问你个问题呗。”“哦?”徐琰纳罕的挑眉。钟希荷从小身体弱,虽和徐琰认识,两人也互相把对方当兄长和妹妹,交流不多,但感情在。她身体弱,家里人,甚至身边人都对她很好,几乎很少听到她有某种特别的需求和疑问。钟希荷放下筷子,撑着下巴,“你们大队是不是有个叫周文安的知青?”周文安?徐琰皱眉,“你打听他做什么?”“就是,”钟解贵拧眉,“你一个女孩子打听一个男同志,名声还要不要?”“我,我就是好奇嘛,”钟希荷撇嘴,“哎呀爸爸,他就是上次救我的那个男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不能打听他呀。”“救命恩人?”徐琰看向钟解贵,“什么时候的事儿。”见徐琰有兴致,钟希荷忙把那晚发生的事仔细道来,她叹了口气,“我请他吃饭,只知道他姓周,后来让人查了查,才知道他是个知青,这不今天才来仔细问问你嘛琰哥。”徐琰慢慢夹了口肉片进嘴里,脑海里蓦然想到他那天在厂里见到的背影。“希荷,”“嗯?”“他不是好人,别查他,也别和他有交集?”“啊?”钟希荷想到周文安温润有礼的模样,一脸不信,“不会吧。”徐琰斜她一眼,“你信我,还是信他?”“我……”钟希荷语气低了低,“我,我当然信你。”徐琰看出她的敷衍,也懒得纠正,认真的再次重复,“他不是好人,别和他产生交集,听到没?”“……哦。”钟解贵瞪钟希荷一眼,“阿琰说的话你要放心上,谁都会害你,他不会,知不知道。”钟希荷连忙应着,心里却想着另外找方法去查周文安。…………这边的大队里。陈彤在广播室做事,隔壁电话响,方禾去接听。“喂?”
“我找方禾同志。”方禾听着陌生的声音,淡道:“我就是。”那头默了两秒,“呵,听你这语气,还真不卑不亢。”方禾一听就明白对方是来找茬,她丝毫不给对方脸面,“没事的话,我先挂了。”“等一下!”那头又冷呵一声,“方禾,我明给你说吧,周文安和你是天壤之别,他有大好的前程和未来,请你别阻挠他的脚步,成为他的绊脚石。”这话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只是声音不同,但表达的意思,以及那高高在上的语气简直与前世的胡琴如出一辙。对方的声音带了老迈的年纪,方禾当下猜到了对方是谁。“你是谁?凭什么来指点我做事?”“你别管我是谁!总之,我这是第一次警告你。”方禾笑了,是一种冷讽的笑,“你的警告对我没用,你该警告的是周文安。”“哦,我想,他应该不听,否则,你怎么可能会找到我身上。”那头的周老爷子显然没想到方禾会转的这么快,心里对素未谋面的她刷新了认识。门忽地推开,露出周文安的面孔,方禾举着电话,启唇说:“哦,周知青来了,你亲自跟他说。”说着,方禾也没挪开电话,表面虽是跟周文安开口,实则就是故意说给电话那头的周老爷子听见。“周知青,来电的这个人警告我别阻挠你,成为你的绊脚石,你跟他说清楚,我,阻挠你了吗?”后面几个字,她说的很慢,也很有力。让那头的周老爷子险些气的砸了电话。语毕,方禾才将电话放在桌上,没再看周文安,绕过他回广播室。周文安:“……”电话里的周老爷子:“……”顿了两分钟,周文安才过去拿起电话,直接称呼了声爷爷。“您再插手,是不是非要见我永不回去才甘心?”“你!”周老爷子立即一顿骂骂咧咧输出,周文安捏了捏眉间,直接挂断。京都大院,周忠进夫妇回来吃饭,就见老爷子黑着脸坐着。一番原委了解清楚,刘晚秋倒是想的简单,也看的开,“爸,文安难得有如此上心的女同志,你何必棒打鸳鸯。”“你懂什么!”周老爷子刷的站起,指着儿子儿媳,“等着吧,你们这位未来的儿媳若进了门,家里将不得安宁!”重重哼了哼,周老爷子背着手出去撒气。这边大队里,得知陈彤还在广播室,周文安要进去的脚步还是没迈出去。算了,等陈彤下班了他再去跟方禾解释,他想。陈彤见方禾接个电话回来就神色不对,忍了又忍,还是凑到她眼前问:“谁打的电话?”方禾暗暗敛了情绪,“没谁,对方找周知青。”“哦,”陈彤又问:“那对方是说了不好听的话吗?小禾,我看你脸色不对。”“没事,可能是最近累了。”“累?”陈彤的眼睛一亮,嘻嘻的笑说:“不会是……这里,有崽崽了吧?”说着,她摸向方禾的小腹。方禾呼出一口气,拿掉陈彤的手,“没有,别瞎讲。”她怎么可能会怀孕。“哦,好吧。”见方禾的表情一直淡淡,陈彤撇撇嘴,没了兴致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