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盛炀唇角紧紧抿着,神色只剩沉凝,他身量本来就比温锦高出不少,距离又近,落下来的阴影几乎完全将温锦给笼罩住。他身上的气味也都全部侵袭过来,温锦就像是被他抱在怀里一样。她不愿和盛炀多争执什么,解释道“”“不是的,是乔乔在开玩笑、”“回羊城也是开玩笑?”盛炀垂目看着她。最近因为盛天和盛炀的事情被解决,温锦的心情松缓,加上关芳华又想方设法地给她进补,所以温锦的脸比起之前要更圆润一些。她必须得微微抬头,才能看清盛炀的模样,可是从盛炀的视角来看,看到的就是温锦的一脸无辜。她总是擅长用这样的表情来迷惑别人。盛炀逐渐收拢指节,他算不上生气,但多少有些烦躁。温锦怀着他的孩子,还想到处跑。京市的冬天本来也冷,温锦说:“手机还给我,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要进去了。”盛炀看着她,将手机递过来,温锦没有迟疑地接过。只是下一秒手腕就被人给捉住,盛炀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孩子生完再回羊城。”温锦一顿,面色直接就冷了下来。盛炀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利用这个孩子威胁她,还是连她生育的权利都剥夺。盛炀在瞬间察觉到了温锦冷下来的神色,他眸光微暗,提醒道:“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说话,你会配合我处理好这个孩子。”“我要你在京市生下他。”这确实是当初温锦和盛炀谈判时说的话,沉默片刻,她点头:“我知道了。”冬天的天气向来阴沉,吹起的风也带着刺骨寒意。温锦说完这话,转身就回了房间。梅园很大,光是打扫卫生的佣人就要五个。她进去的时候,正好碰见有人过来,看见她也是恭恭敬敬点头唤了声温小姐。温锦垂目看着地上柔软的毯子,眉心微微收拢,转头去找了关芳华。现在事情已经大半都解决,他们也没必要再住在梅园。即使盛炀说让她留在京市生完孩子,但是她也想自己住的舒服一点。关芳华对此没什么意见,她一直更关心的都是温锦的身体。倒是程曜挑起眉梢,明显开心不少,“那我去看房子,我们可以在京市租房先。”温锦嗯了声,“那要麻烦你了。”程曜:“没什么麻烦的,我反而挺开心,好歹我们一家人还是在一起。”他本来还担心自己待在京市,关芳华她们回去羊城会不安全。这样倒是也不错。关芳华却是想到了另外的问题:“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留在京市或许更好一点,而且京市的医疗肯定要比羊城更好的。”她没说完的话是,盛家有自己的私立医院,不管做什么都会更加方便一点。事情决定好,当天下午就直接搬了出去。暂时没能找到房子,就暂且住在酒店。他们这次离开梅园,盛炀没有阻拦,也没理由阻拦。赵一墨知道这事的时候,挑了挑眉梢,“你放心的下?”盛炀反问:“为什么不行不下?”
“那不是温锦怀孕了吗,好歹是你儿子,我以为你多少能担心一下呢。”赵一墨看着盛炀的脸色,从善如流地说道。他好歹也算是和盛炀熟悉的朋友,从盛炀的表情就能看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必然又是和温锦怎么了呗。果然。盛炀一听到他的话,就冷嗤一声:“那又如何,更何况她本身也没有资格入住梅园。”梅园是未来盛家掌权人的居住地,温锦又不是盛太太,当然没资格。赵一墨索性不再问这个问题,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如今盛天和盛尘都被关押起来,所有的证据都确凿。盛天依旧在不停叫嚣着自己要申辩,盛尘却是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证。据说老爷子之前私下见过他两次,他也都供认不讳。看着不像是去坐牢的,更像是给他找了个酒店玩似的。赵一墨提醒盛炀:“我之前就说他这个人有点疯,现在看起来可能真的有什么问题,他这种情况会被判什么都不好说,我担心他出来以后会不会针对你。”说实话,不怕惹麻烦。怕的是惹到一个疯子的麻烦。盛尘现在在赵一墨眼里就是这么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依旧淡定,甚至主动供出自己的证据,不做一点挣扎。更何况盛尘和盛天不一样,盛天是被捕的,可是盛尘是自首的。如果盛尘以退为进,现在用自首为自己减轻罪行,心里却在谋划着怎么报复盛炀,那未免太可怕了一点。就像有一条毒蛇,始终在暗地里看着自己,只等待着机会,就可以扑上来反咬一口。盛炀却比他想的平静的多,他屈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盛尘不会针对我。”盛尘本质上和他一样。他们有一样讨厌的人。不过——盛炀垂下眼睑,思索片刻,果断起身。赵一墨问,“你去哪儿?”盛炀没回答,只是出去以后给陈浸发了消息,让他安排一下和盛尘见面的事。盛尘见到他并不意外,甚至颇为好心情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大哥。”盛炀沉沉地看着他,“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大哥。”盛尘轻笑,“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好歹我也帮了你一下吧?”盛炀面不改色,“我们互不相欠。”“我也没说话你欠我,我给你证据,你帮我报仇,本来就是两清的事。”盛尘看起来在里面真的生活的不错,脸上也没有半点颓色,甚至还挺红润,也很爱笑。盛炀顿了下:“其实你不自曝没人会知道。”“但是我觉得没意思。”盛尘坦诚道,“我就是挺想知道,盛天知道我做这些事情,心里会有什么反应,毕竟从小他就不让我碰这些。”“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有鬼,担心我发现什么端倪吧?”“而且我也想告诉他,像他这样的烂人,也只会教出一个更烂的人,别做梦自己会飞黄腾达了。”盛尘说得格外平静,但是此时此刻,他眼里对盛天的厌恶却没有一点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