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早已麻木,柏熙对父母分居没太多感触,她平静地接受安排,留在英国跟妈妈生活,念书,长大。
那几年,柏熙按部就班地过日子,她没有特意去关注他,却会在每个下雨天短暂地出一会儿神。
想起那天的闷热,想起那场大雨,想起那种气息、那张脸。
朋友把这种行为归结为单恋,被柏熙无情驳回,她觉得为一个男生多愁善感的表现过于矫情,而且“一见钟情”的戏码也相当老套。柏熙认为自己不至于,不至于因为一场偶遇就爱上一个人。
这种“不至于”的心态驱使她刻意去回避面对自己的内心,久而久之,那个名字成为藏在心底的秘密。
五年时间,淡化了很多事情,柏熙已记不清中暑是什么感觉,而那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在一个庄重神圣的场合下,被她父亲一语道破。
“对那个男生有好感吗?”
柏熙被问得措手不及,没料到父亲如此敏锐,事后想来当时真是破绽百出,只凭她频频向同一个方位投去目光便足以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得一干二净。
那是她第二次遇见他,在她不曾见证的时光里他从少年过渡到青年,五官变化不大,头发稍短一点,身上的气息更凌厉一些,但那股盛气被一种冷淡的气质包裹着,整个人显得很有距离感。
在新人宣誓的浪漫氛围中,父亲捕捉到她直白的视线,于是产生“对他有好感”的猜想。
那时是什么反应?柏熙印象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心里很慌,心跳得极快,嘴上胡乱否认了父亲的想法,就再也不往那边看。
但这件事被父亲记下了,没过多久,柏熙暑假回国,当晚父亲叫她到书房,问她想不想和司崇羽在一起,跟他共同维系一段难以分割的关系。她震惊失语。
父亲接着又道,只要她点头,他就能帮她把想法变成现实。
柏熙很矛盾,她一面逃避承认对他的感情,一面又为父亲的提议产生无法抑制的期待。各种思绪纠缠在一起,最后她在彷徨踌躇中问父亲,妈妈不同意怎么办。
那家人在她母亲那里是不能触碰的禁忌,柏熙也曾为上一辈的爱恨纠葛迁怒父亲和他的私生女,关系这么乱的两家人能成为一家人吗,恐怕不止母亲反对,司家也很难同意这门婚事。
柏熙无数个疑问纠结,而她那位父亲依旧从容不迫,手放在她肩膀拍一拍,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放心,他来处理。
于是这场谈话结束后,她爸跟司家有了一次私下会面。那次会面提及什么内容、达成什么共识,柏熙一概不知。而在一个下着雨的凌晨,父亲给她发来一张图片,是一趟前往洛杉矶的航班信息。
柏熙不想将这次的见面定义为一场庸俗的“相亲”,因此在机场外见到司崇羽时,她把他当成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快步走到他面前,展现出格外活泼明朗的笑容,对他说一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