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皇后,一国之母,在深宫之中虽然用遍手段,人人敬畏。 但每夜早早入睡,十分养生,今夜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诏狱那种地方? 她的女儿,今夜也本该顺顺畅畅,成为太子侧妃,却反倒被毁了身子! 京歌最爱的就是她的身体、美貌啊,她如何受得了! 旁边的云震嵘听到消息,向来冷厉的身形也晃了晃。 云京歌身体毁了? 他最看中的一个女儿……丞相府最大的指望,竟然…… 整个丞相府中,瞬间笼罩上浓浓的阴霾。 到了黎明时分,御医才走出来说: “箭倒是暂时取出来了。 不幸中的万幸,当时云公子受伤时有所移动,箭未正中心脏。 只是……” 御医沉沉叹了口气:“云公子失血过多,伤势也太过严重。 若是明早黎明之前不能醒来,那便……”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行了礼后离开。 云震嵘脚步微微踉跄,第一次承受如此大的打击。 女儿毁了。 云焕天是他唯一的儿子,也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赵如蕙神色更是难堪、痛苦。 这么多年来,她千辛万苦、呕心沥血才爬到这个位置。 孕育了一儿一女,皆是她心目中的骄傲、至宝。 可一夜之间、 儿子在鬼门关徘徊。 女儿声败名裂、毁得面目全非。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夫人!夫人!” 宋嬷嬷尖利的声音响起。 是赵如蕙被打击得近乎晕厥,身体直往下倒。 云震嵘眼疾手快地接住赵如蕙,看赵如蕙的目光不再是厌恶。 这一刻的他们,是同病相怜的夫妻。 云焕天这个唯一的儿子,也是赵如蕙为他所生,辛辛苦苦抚养长大。 甚至云焕天回来后,他都没将赵如蕙放出来,几乎没让他们母子团聚过…… 如今才几日,就要接受如此大的打击…… 云震嵘到底是个人,也在意这个唯一的儿子,沉声道: “放心,即便我调动三司之力,也定要查出是谁刺杀焕天! 我定会为焕天报仇,让那人不得好死!” 云震嵘周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威严、磅礴。 他吩咐宋嬷嬷:“送夫人回院子休养。” 回院子,而不是寒院。 这是不再关着赵如蕙。 而云震嵘扬出话后,拂袖而去。 他作为父亲的身份,动了雷霆之怒,开始严查云焕天遇刺之事! 甚至黄神医找不到,他也亲自去找,动用一切力量、准备哪怕是卑微也要将神医寻来。 陈之蔷看着一幕幕,眼中浮起一抹凄凉的自嘲: “他还从未为我们一家如此操心过呢……” 儿子到底是不同的。 女子的命在云震嵘这样的人眼中,永远是不值钱的。 另一边。
赵如蕙被送回了院子。 可她看着简陋的装饰,丝毫高兴不起来,只觉得恍然如梦。 在不久之前,她还是全京城最风光的丞相夫人,丞相府主母。 住的是府中最大的院子,规格全是最高档次。 可如今…… 是陈之蔷住在那里,府中人人只对陈之蔷更加恭敬,陈之蔷也比她更加风光…… 明明以前,最耀眼的人是她,单凭一个云京歌,她就足以令天下人羡慕。 可不知不觉中…… 物事人非、毁得一败涂地! 连被谁毁的、毁在谁手中的,她都全然不知! 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赵如蕙神色格外疲惫,在一夜之间憔悴无数。 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可求救之人,也无法救自己的儿子、女儿…… 不……还有那人……只有那人可以! 赵如蕙想到什么,忽然转过身,紧紧拽住宋嬷嬷的手: “宋嬷嬷,我要见他……无论如何,今日下午,大明寺……我要见他一面……” 宋嬷嬷眉心顿时皱起,提起那人,神色间浮现起两分畏惧: “夫人,可……可如今这局势一团糟,他定然不会出手……甚至会责罚于你……” 况且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见那人,一旦被发现,就是斩首甚至诛九族……万劫不复…… 赵如蕙却道:“没办法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必须救要焕天……救京歌…… 你放心……我有办法……会有办法的……” 宋嬷嬷还想劝说。 可看着赵如蕙憔悴的模样,再想着大小姐和公子的惨状。 眼下她们孤立无援,走投无路,能求助的人的确只有那位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 容嬷嬷百般无奈地离开。 殊不知、她们这一去,是葬送了她们的自己……乃至云京歌和云焕天的一切前程…… 王牌?催命? 当天。 赵如蕙借口去寺庙为云焕天祈福,坐着马车快速往大明寺而去。 大明寺是东秦香火最鼎盛之地,每日前来上香者络绎不绝。 寺庙辐射范围极宽,还有许多通往后山的林道供人散步。 赵如蕙上香后,悄无声息走了一条小道,朝着幽静的林中而去。 走得极其深了,四下无人,前面出现一座高耸的山脉。 那山脉极大,人迹罕至。 赵如蕙走到山前,摁动一个无人知晓的小开关。 “嚓嚓嚓……” 山壁忽然振动,随后,连带着山体移动出一扇可通一人而过的小门。 人从小门进去后,山门自动关闭。 赵如蕙还是第一次主动求见那人,因此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本能地害怕。 走了没多久。 光线一片漆黑,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依稀能感觉到,前面不远的空间,立着有人。 赵如蕙还没开口说话、 “砰!砰!砰!” 是有人击了她几掌。 击在她的胸口处、双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