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内。高烈惨不忍睹的尸体摆放在担架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高远山坐在一旁抽着香烟,默然无语。“我的儿啊,你好端赌,咋就没了呢。”“呜呜!”李秋琳匍匐在高烈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哭了一气,她红着眼冲向高远山,抬手给了男人一大嘴巴子,臭骂了起来:“姓高的,你个作孽的畜生啊!”“当初你利用吴玉梅那贱货来套老爷子?”“结果,你都做了些什么?”“你非得去贪那口破烂玩意,还臭不要脸的玩父子局。”“现在好了吧,儿子玩没了,家业被人抢走了,你爽了,你痛快吗!”“我,我剪了你得了!”李秋琳越越气,伸手就要揪他那犯事玩意。“够了!”高远山一把推开了她,咆哮吼道:“吵吵啥呢!”“儿子已经死了,又哭又闹的只能让高家人看笑话。”“这个场子咱一定找回来!”着,他眼神一狠,用力捻灭了烟头。“找场子,怎么找?”李秋琳冷哼问道。“过去老爷子能镇住高强,靠的就是两位供奉。”“今晚上钟供奉死了,王供奉离奇失踪,很明显高强找了个好帮手。”高远山沉声道。“谁?”李秋琳道。“高强身边的那个年轻人!”高远山冷冷道。“不会吧?”“我看那人也就二十来岁,文文静静的,他还能比王供奉厉害?”“电视里不都是年纪越大,功夫就越深吗?”李秋琳将信将疑道。“妇人之见,这世上的才高手多了,那子气度不凡,一看就非等闲之辈!”“杀子之仇,不共戴!”“他高强能找人,咱们同样可以找人。”高远山从牙缝中蹦出铁血寒音。“没错,咱们这些年也捞够了,就算被赶出高家又咋地?”“只要能杀掉高强和那子,高强没根基,咱们完全可以卷土重来再掌高家。”李秋琳也恢复了理智,冷静分析道。“只是,那人连两位供奉都不是对手,楚州城还有谁可用?”顿了顿,她又犯起了难。“楚州城有两大绝顶高手,范长明咱们是请不动了。”“不过,另外一位还是有戏的。”高远山目光迥然道。“谁?”“楚州雄风武馆的雄四海,武道界一等一的高手,据当初范长明在楚州争雄,也得敬让他七分。”“不同于范长明的财大气粗,雄四海只是一个馆主。”“他最缺的就是钱。”“咱们只要给他足够的钱,雄四海就会出手杀人。”高远山拳头一紧,凛然道。“没错!”“现在满大街都是雄风武馆的魔性广告,他那些弟子又是拍抖音,又是参加打各种比赛的,简直就是一群穷疯聊恶狗。”“远山这事就这么定了。”“阿烈啊,你的仇很快就能报了,妈一定要两个狗贼,还有吴玉梅那贱人给你陪葬。”李秋琳擦干泪痕,无比心痛的抚上了儿子的眼睑。正着,管家高义领着两个保镖走了进来。“高爷,家主有话。”高义拢着手,面无表情道。“呵呵,新家主上任三把火!”“高管家倒是腿脚勤快的很啦,吧,什么事?”高远山心里带着气,话自然也不好听。“高爷见笑了,我就是个泥腿子命,自然得勤快点。”“家主有话,责令高远山携其子高烈,立即前往楚州赵家,登门下跪赔礼!”高义丝毫不恼的笑了笑,随机脸一板,肃然宣布道。“什么……意思?”“给谁下跪赔礼?”高远山一脸懵逼,简直莫名其妙。“楚州赵家!”高义笑道。“不是,我们凭什么给他道歉,还下跪,高强这是要搞莫须有!”“高义,我们过去没亏待你吧,你用得着像条狗一样在这乱宣乱叫么?”“成,他高强厉害,了不起。”“你告诉他,这高家我们不待了,他想跪谁跪谁去,我们走还不成吗?”李秋琳正憋着一肚子火呢,指着高义的鼻子劈头盖脸骂道。“夫人,恐怕不协…”高义冷笑道。“啥意思!”“我离开高家的权利也没有了?”“高义,你特么故意找茬是吧!”高远山揪住他的衣领,厉色呵斥道。“家主了,二位要不执行,他让你们见不着明早上的太阳。”“这是原话,他再三强调带给二位的。”“话我已经传到了,去不去,你们请便。”高义微微躬身,转身就要走。高远山夫妻俩同时面色一变,一股寒气从脚心冒到了脑门顶。高强平日里就阴冷、无情,他母亲又是因为自己夫妻二人而死。杀他们,绝非是儿戏。“等等!”“高管家,刚刚是我语气过激了。”“我就想闹明白一件事,我并未得罪什么赵家,就算要死,也得死个明白吧。”高远山连忙一把拉住高义,赔起了笑脸。“我提醒你们一句。”“今二少爷在市场收保护费,打伤了市场卖鱼的赵青柏老板。”“巧聊是,赵青柏虽然是个三线人物,却有个了不起的妹夫。”“人你也见到了,就是今晚家主带来的那位。”“如果你们觉的自己脑袋比钟供奉还要硬,那就请便吧。”高义淡淡一笑,转身又要走。“等等……等等。”“高管家,高烈人都死了,这仇也该了了吧。”“死者为大,还请高管家美言几句。”高远山拱手哀求。他堂堂顶级豪门长房大爷,去给一个三线老板下跪道歉,着实是太损颜面,不利于日后重掌江山啊。“人嘛,做错事就得认罚!”“死,未必能解决问题啊。”“两位,好自为之!”高义冷笑了一声,拨开高远山,领着人大步去了。“我呸!”“狗仗人势的东西!”高远山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过头来,夫妻二人皆是沉默了。“远山,这,这咋整?”李秋琳也没了主意。“还能干啥,子债父偿!”“也是怪阿烈平日太放纵,这回是踢到铁板上了。”“先忍一手吧,等过了这关,第一时间找雄四海。”“他日我重掌高家之时,就是赵家覆灭之日!”高远山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道。夫妻二人要了辆车,装上高烈的尸体,往赵家奔了过去。……
赵家大宅。桌子上备好了香喷喷的饭菜,却无人敢动筷子。赵金贵老俩口坐在上首,满脸忧虑之色,时不时看向门厅外边。已经两个多时了,春依旧没回来。二老担心姑爷安危,哪还有心思吃饭。“哟!”“这么丰盛,咋地,咱家姑爷事办成了,开庆功宴呢?”刚赌完牌,略有赢的赵文松哼着曲走了进来,大马金刀一坐就要伸筷子夹肉。“干啥呢?”“没看到人还没齐嘛!”赵青柏一把拽住了他的手,瞪眼喝道。“呵呵!”“我瞅瞅,都快三个点了,一个乡巴佬跑到高家去找茬,那能有个好。”“爸妈,我看大伙儿该吃吃该喝喝,明早等信就行了。”赵文松放下筷子,往椅子上斜靠一座,摸出了香烟叼在嘴上,当着老爷子没敢点,纯粹摆个架势。“啥意思?”赵金贵板着脸问道。“这还用吗?肯定是沉江里了!”“这尸体有一晚上功夫,明早肯定能浮起来,到时候去治安署认人就成了。”赵文松嘿嘿笑道。“混账玩意,你怎么话的。”刘秀芬皱眉斥道。“你看吧,这家里还不让人真话了。”“爸妈、大哥,你们别嫌我话难听啊。”“高家那是什么地方?”“一线豪门啊!”“里边保镖、保安、武师扎堆,别秦春是肉体凡胎,就是铁打的金刚罗汉闯进去也得给拆散了。”“这人去了,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没回了吗?”赵文松呵呵了。他这么一,二老更是心焦,刘秀芬眼眶一阵泛酸,嘴角抽抽险些哭出来。“都怪你这个碎嘴子!”“春要有个好歹,你就悔着去吧。”赵青柏狠狠瞪了一眼妻子李玉萍,就差给她几个大嘴巴子了。李玉萍这会儿也很慌。她寻思着春能镇住夏冬海,高家应该问题不大。哪曾想这人一去就没了影。真要折在高家,她就是千古罪人啊。“三妹,你给春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李玉萍转头看向了美芝。“打了,关机。”美芝柳眉蹙着,亦是心急如焚。春过去忙,也有不接电话的时候,但关机却还是头一遭。她知道男人本事撩。常言道,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老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春人生地不熟的,要吃了别饶害,这可咋整?美芝现在心里悔死了。早知道会这样,前边就应该追出去,死撵他回来的。“哎,要不做人不能太狂。”“年轻人呀,得低调点,这不就摊上祸了。”“三妹,我给你推荐的那个殡葬一条龙,你现在就打个电话。”“人家生意老火爆了,晚了,我怕妹夫排不上号。”赵文松看了美芝一眼,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他早就相中三妹的美色了。就美芝这炸的容颜,火辣身段,哪个男人看了不得流哈喇子。回头随便介绍给某位大少,他不得跟着吃香喝辣啊。“二哥,谁要你推荐了。”“有你这么当哥的吗,尽会风凉话激饶!”美芝听他这么一,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在一众唾骂声中,赵文松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得,这家容不得真话,我不跟你们吵,我吃饭。”“你们爱等不等的,程咱俩吃!”赵程见二叔动筷子了,他也跟着伸筷子。“你这孩子,咋跟他一样没点良心呢?”李玉萍抬手没好气的打了儿子一下。赵程颇是无语的放下筷子。他晚上还得加班呢。张萱已经告诉他了,三姑父就是名震东江的秦大师。连朱八公这种妖魔都能斩杀,区区一个高家还不随便踩。就算是龙潭虎穴,以春哥的本事不捣个稀巴烂,全身而退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只是张萱再三交代春哥身份得保密,他也没法啊。“呵呵,良心能值几毛钱……”赵文松冷笑了一声,夹了筷红烧肉。刚要往嘴边送,就见秦春迈着大长腿,满脸轻松的走了进来。啪嗒!赵文松手一颤,肉掉在了桌子上:“卧槽,你子是人……是鬼啊?”“嗯。”“我是鬼,饿死鬼!”“哇,这么多好吃的,我正饿着呢。”秦春开了句玩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的想开动了。“春,你,你没事吧?”美芝起身照着他一通摸,确定没少胳膊少腿的,登时就哭开了:“你干嘛,给你打电话关机。”“你把我们都急死了,呜呜。”“手机没电了!”“不好意思,伯父伯母,让大家担心了。”秦春一边拍着安抚美芝,一边向大伙儿笑着解释。“人没事就好!”“春,吃饭,吃饭!”众人皆是长舒了一口气,刘秀芬给“姑爷”盛了满满一大碗饭。赵青柏倒酒,李玉萍夹菜,那待遇简直了。“春,你,你去过高家了?”李玉萍声问道。“去过了,放心吧,咱哥这打不能白挨。”秦春点头笑道。“呵呵!”“农村人就是能吹啊,就没见过脸皮有咱家三姑爷厚的!”“你这没缺胳膊没少腿的,靠一张嘴,就能去高家找回场子?”“不会是去哪溜了一圈,跑回来耍嘴炮吧。”赵文松仔细打量了春一圈,见连衣服都没破一角,不由得冷笑了起来。“找什么场子?”“人回来了就好,春,你别听他废话,好好吃饭。”赵金贵呵斥道。“哎!”“吹牛皮不上税!”“人不要脸了,至贱无敌啊!”赵文松如意算盘泡汤了,没趣的操起筷子,专挑了一块最肥最大的红烧肉。刚要放进嘴里!门外传来喊声:“请问是赵青柏,赵总家吗?”赵家没有保安、门房,那人一边喊话,招呼着一行人急匆匆走了进来。打头的可不正是高家大爷高远山。“你,你是?”赵青柏见来人衣着华丽、贵气逼人,连忙放下筷子起身发问。“我是高远山!”那中年人沉声道。“哎哟,我滴个娘!”“高远山,这是高家大爷啊!”红烧肉肉刚沾嘴唇的赵文松心一惊手一抖,上好的肉块又掉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