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云舒的,是商陆沉沉的叹息声。 他始终无法答应。 谁知道李遇的身子要治多久? 如果一直治不好,女儿跟着李遇不会幸福。 柏拉图式的婚姻,根本不存在。 心灵的爱情固然重要,但婚姻基于性。 否则无性婚姻是不健康的,是畸形的。 “妈……”李遇给云舒夹了一只虾,“你好不容易恢复了,今天我们不聊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大过年的,我们是不是该举个杯庆祝一下。” “是啊,我也该敬你们一杯。要不是你们收留我,大过年我还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商陆也举起了杯子,叉开话题。 这顿饭,谁也没有再提安安和李遇感情的事。 谁也没有再提李遇治病的事情。 把孩子不举的事情拿到饭桌上来说,也总是尴尬和为难的。 席间,云舒感叹道,“那这样一来,我是不是连我姐的面也不能见了?” 除了阿宴和阿遇,她在这世上,就只有乔荞一个真正的亲人,还有姐姐的孩子们,都不能再见面了吗? 这个问题,谁也没有回答云舒。 最后,商陆放下筷子,无比郑重其事地拜托道,“云舒,能不能拜托你,这段日子先不要和你姐姐见面?” 云舒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她不知道李宴出事之后,自己疯疯癫癫了一段日子。 也不知道李宴和儿子是如何带着她求医,如何在她疯癫的日子里照顾自己的。 更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仿佛是睡了一个觉的时间,许多事情就已经到了不可扭转的局面。 她始终无法回答商陆的话。 倒是旁边的李遇,无比坚定道,“姨父,你放心,我暂时不会让我妈去见姨妈的。” 说出这种要求,连商陆都觉得自己自私又无耻。 他站起来,给李宴李遇还有云舒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云舒别过脸去,偷偷地抹了抹泪。 吸了吸鼻子后,云舒泪眼朦胧地望向商陆,“姐夫,孩子们的事情我不怪你。阿遇救了我姐的事情,你也别心里有愧疚。也确实是我们家阿遇,没办法给安安带来幸福的婚姻生活。” 谁都没有错。 要怨啊,就该怨命运弄人。 满心酸楚的云舒,又道,“姐夫,别的事情我不敢要求你,也没资格对你提什么要求。我只想知道,你真的打算跟我姐这们离了就离了吗?听你们聊了这么多,我知道我姐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你就没有想过,要为她改变一下自己?” 商陆垂头丧气道,“这次你姐可能没那么容易原谅我,我确实意识到我的一意孤行。但我也是为了安安好。” 这大过年的中午饭,吃得一点也不愉快。 原本云舒清醒过来,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可饭桌上,谁都没有笑容。
下午商陆还要去医院看望刚生过孩子的苏静晓,得好好恭喜一下好哥们柯以楠。 老来得女的柯以楠,真不容易。 他这个当兄弟的,得为两个小侄女准备点什么。 于是离开李宴家,便去准备给小侄女的礼物了。 邓晚舟向他透露了乔荞也会去医院,他也能厚着脸皮,顺利和乔荞搭上几句话。 乔荞去往医院看望苏静晓的路上,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座机电话。 一般这种电话很有可能是广告。 她没接。 接着,又打了进来。 大过年的,哪家做推销的还这么勤快? 难道不是广告电话? 她接了,喂了好几声,那头却一直没吱声…… 是云舒 电话是云舒打过来的。 新春佳节,她好想跟乔荞说上一句新年快乐,好想告诉姐姐她已经好起来了,好想坐在姐姐旁边和她聊聊家常,好想抱一抱她。 但她连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只能在电话里静静地听着乔荞的声音。 然后无声哽咽,再泪流满面,掩面而泣。 旁边的李宴温柔地搂住她的肩,轻揽入怀。 她怕自己哭出声来,让姐姐发现什么端倪,最后啪一声把电话给挂了,扎进了李宴的怀里,这才敢哭出声。 听到断线的嘟嘟声,坐在车里的乔荞觉得莫名其妙的。 旁边的乔长安问她,“妈妈,谁打电话啊?” “不知道。”乔荞放下手机,“也没说话,奇奇怪怪的。可能是诈骗电话吧,反正也是座机开头的,不会是什么正经电话。” 坐在后排的乔尔年,来了一句,“妈,不会是李遇哥打来的吧?” “他躲我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打电话过来。”乔长安立即否认。 李遇会打电话给她吗? 不会。 电话那头,李宴抱着云舒,一个劲儿地安慰云舒,“不是听到你姐的声音了吗,不哭了,不哭了……” 云舒哽咽得喉咙发紧,声音也带着浓浓的哭腔,“两个孩子怎么这么苦。” 因为孩子的事情,她现在连自己最想见的姐姐也不能见了。 李宴抱着她,安慰道,“也许等安安以后结婚了,就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们阿遇怎么办?”云舒越想越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