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忽然变得空荡荡的。 置身其中,乔长安觉得孤独得让人害怕。 她很快离开了这里。 出门从李遇家往前走,再右转就到自己家的别墅了。 短短一分钟的路程,风刮在身上,跟刀子似的让人疼。 李遇下楼后,坐进了秦君泽的车里。 秦君泽的腿已经痊愈了。 车门刚刚合上,李遇还未坐稳,秦君泽二话不说,猛踩油门,驱车离开。 “找我有什么事?”李遇侧头,看了看沉默开车的秦君泽。 能从秦君泽紧崩的面色上,看到他一脸盛怒。 他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陌生。 两兄弟从十来岁相知相交到现在,李遇从未见过秦君泽的脸色这般阴鸷可怕。 李遇生出狐疑,“你到底找我什么事,一边打十几个电话。” 黑色的轿车从汉京九榕台豪华小区驱出去,一路沿着河边车道开到一处空旷的坪上。 车子在草坪上踩了个急刹车。 不是秦君泽刹不住车。 也不是他车技不好。 而是,他心情不好。 那个猜测在他心中,像是一根刺一样。 但看到好兄弟面色蜡黄,身形消瘦,秦君泽停下车后还是侧眸,问了一句。 “最近怎么搞的,把身子搞成这样,没什么事吧?” “你心情不好?”李遇不答反问。 秦君泽也没回答,继续上个话题,“身体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别把自己搞得这么消瘦不成样子。” “来根烟吗?”李遇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根,欲递向秦君泽。 那烟,让秦君泽很嫌弃,“我不抽烟。 随即,打开车门,一只腿迈出去踩在草坪上,“你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车门被他砰一声关紧的时候,李遇刚好点燃了烟。 看着他连背影都带着怒气,李遇仿佛预测到了什么,夹着烟,跟着下了车。 两兄弟一起靠坐在车头上。 深夜色的湖边,风有些肆意,却吹不散两兄弟间的苦闷与伤痛。 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感受着风的凛冽,秦君泽大口的呼吸,可是胸口还是很窒闷。 同样窒闷的,还有李遇,饶是他大口大口地吸烟,让强烈的尼古丁刺激自己的中枢神经,可是心中的苦楚还是无法缓解。 最先开口的,是吸了半根烟,抖掉烟灰的李遇,“你是想我安安的事情吧?” 看着烟灰落下来时,秦君泽缓缓抬眸,与李遇对视。 明明灭灭的烟头火光,将李遇的神色映得更加愁苦不堪。 秦君泽:“你知道?” “除了安安的事情,你不会这般烦躁。”李遇彻底掐灭了烟,扔在脚底下踩了一脚。
抬眸时,又与秦君泽对视,“问吧,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知无不言。” 两人似乎心照不宣。 李遇知道秦君泽想要问的问题。 秦君泽也知道他猜出了他的心思。 彼此对视时,各自心绪翻涌。 秦君泽也不再绕弯子,“你在欧洲的那个打掉你的孩子,跟你分道扬镳的女朋友,是安安吧?” 李遇没有立即回答。 又抖出一只烟,捏在手心里,半捂着它不让风灌进来。 另一只手点燃打火机,却怎么也点不着烟。 这点烟的过程不过十余秒,他却经历了复杂的心路历程。 秦君泽的眼睛如鹰一样敏锐,人又聪明睿智。 骗是骗不过他的。 纸总有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决定坦诚的最后一刻,烟终于点燃了,他夹在指间,猛地吸了一口,“我和她分手了。你想怎么追求她,就怎么追求她。我知道,你不会嫌弃她。” 让人自己的兄弟,去追自己的女人。 这是浑蛋才说得出来的话。 不,浑蛋不如。 烟还没吸两口,衣领被秦君泽拎起来。 拳头迎面而来。 李遇甚至能够感觉到,那股盛怒之气,即将全力出击地落在自己的脸上。 可就当拳头要挨着脸时,秦君泽又停下来了。 他整张脸整个脖颈紧紧崩着。 额角青筋直冒。 他就说嘛,安安和李遇眼神交汇时,总能看出些什么。 他观察得那么细致,不可能没问题。 果然是安安! 难怪当初李遇要在安安面前,说出那般不堪入耳的羞耻话语。 那是狠狠扇在安安脸上的耳光,将安安的尊严与自尊踩在脚底恣意践踏。 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秦君泽,此时愤怒地咬着后牙槽,“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以为安安是一个物件,可以让来让去?” “我们分手了。”李遇推开秦君泽拎着他衣领的手,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着。 随即,淡淡开口,“难道你在意她的过去?” 秦君泽想要把李遇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 事实上,他早就想把那个伤害安安的男人给揪出来,好好地教育他一顿。 没曾想,这个男人竟然是李遇。 他最好的兄弟! 他们有着相同的命运。 他们相见恨晚,他们彼此怜悯,彼此鼓励,彼此治愈,彼此成长,彼此交心。 却爱上了同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