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偶尔对笑,一看情况就不对头。”
事到如今,隐瞒也没什么用,蒯二媳妇索性点头:
“两人在山中幽会,我撞到过一回。”
“她真的与人私通了吗?”
她喃喃自语的道,接着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怕啊。”
一场危机消弥于无形,而这一切,正好被一旁暗地窥探的蒯二媳妇看在眼中。
在蒯良村平静、团结一致的表象下,暗流渐生。
外乡人来蒯良村本为收购白苏而来,却没想到在这里吃住了一段时间,又帮助庄四娘子买粮花了一些钱。
她之前看起来温顺又沉默,却没料到此时竟然也有咄咄逼人的一面。
赵福生也不由自主露出吃惊之色,更别提蒯大媳妇几人了。
这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哪怕在蒯六叔家时,他说蒯家四个妯娌都孝顺质朴,四人品德很好,她也没有相信。
蒯四媳妇整个人都懵了:
说完,她嚎啕大哭:
“……”
她低垂下头,阴影迅速将她眉眼以下挡住,使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能看到她满头花白的头发,苍老的、布满了皱纹且肤色不均,有些地方略微有些泛黑的额头。
蒯大媳妇叹息道:
“所有后来与外乡人的事情被捅出来后,村里人开始都觉得是怀德乱说的。”
赵福生看着蒯二媳妇的脸,总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二嫂知道不少内情。
“出事前的一天夜里,这两人在圈后的屋檐下碰头,小声的说话。”蒯怀德早就盯上了他们,听到隔壁屋外乡人起身的动静,跟在了他后头。
她的眼睛因为痛哭还十分红肿,可她脸上已经褪去先前不顾一切发疯的冲动,而是有些怯懦的道:
“事后她手背被人咬掉了一块肉,沾水烂得几乎见了骨头,她还安慰我。”
她脸向上仰,脖子血筋高高鼓起,哭得撕心裂肺的:
“四娘子啊,我不想她死,我家满根当年在五里屯险些被拐子带走,是她拼了命不要,将我的儿子带回来的。”
蒯三媳妇结结巴巴的道,看着二嫂的目光像是她发疯了。
“是。”
“斥什么?”蒯二媳妇突然大着胆子反问她:
“老五是啥样的人,你不清楚?四娘子就是欠他再多,这几年早还清了。更何况四娘欠他吗?”她的反问无人回答。
赵福生皱了下眉头。
鬼使神差的,她突然大声喊了一句:
“怀德,夜半三更的,你在那干啥呢?跟做贼似的。”
蒯三媳妇浑身一抖。
她的思绪回到了事发前的一夜,她走在庄四娘子身后,那时的她心中复杂极了。
有心算无心,外乡人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被蒯怀德盯上了。
蒯二媳妇盯着蒯三家的看:
“是不是?”
“当时你打她那么狠,骂也骂得凶,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怨她污了我们家的名声,脏了我们家先人。”
那一刻蒯三媳妇血都冻住了。
她话音一落,不止是赵福生静默了片刻,就连蒯家其他三个媳妇一下目瞪口呆,痴痴盯着这个二嫂,话都说不出。
这个蒯二媳妇语不惊人死不休。
“既然都说到现在了,大嫂,干脆你也摊开来说吧。”
蒯二媳妇平静的道。
“三嫂,你——你——”
就在心神不安之际,她看到了蒯怀德。
她听到隔壁屋蒯老五震天的鼾声,庄四娘子‘悉索’打开房门,犹豫再三,也跟在了她后头。
老大媳妇听到这里,没有反驳。
“你——”蒯大媳妇怔怔盯着这个弟妹看。
外乡人年纪虽大,但想得周到,与蒯怀德莽撞冲动比较,更赢得庄四娘子的心。
可这会儿蒯三媳妇喊出的话让她一下震惊了。
既怜悯庄四娘子的遭遇,又恨她为什么要不争气与人私通,担忧她的事被其他人发现,怕这桩丑事曝光,她下场凄惨。
“二嫂——”
她明知故问,看向蒯二媳妇,蒯二媳妇就默默点头:
赵福生在初时与这几个女人聊天时,因为庄四娘子的生平,其实心中对这几个女人的印象是有些先入为主的。
“二嫂你没有喝斥他们吗?”蒯四媳妇也有些不敢置信,低声的问道。
她嘴唇瞬间失去了血色,脸变得惨白,整个人都不停的发抖:
“没、没有这回事——”
“但凭心而论,没有人认为四娘子真会与人私通,她品性温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丑事。”
蒯三媳妇仍一脸震惊,不相信这个老实人的二嫂竟然知道这样一桩隐秘:
“你、你早知道吗?”
她害怕极了。
蒯怀德起身的时候,蒯三媳妇也在关注着庄四娘子这边。
“我害怕——”
快人快语的老三媳妇肉眼可见的慌了。
开始还好,大家看在已故蒯举民的份上,对此不声不响,可架不住年年如此。
“……”
俗话说打草惊蛇。
蒯三媳妇哭完之后,勇气衰竭,现实的规则、身份及可怕的宗族制度,化为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她的心头。
可此时她被蒯二媳妇逼问着,却神情虚弱,一句话都不敢说。
“满根是我的命根子,如果儿子被拐跑,我也不活了。四娘救了他的命,也是救了我的命,我怎么能看她出事呢?”
蒯大媳妇道:
“老四家的,你也帮忙了。”
“是的。”
与先前蒯三媳妇拼命反驳的情况不同,蒯四媳妇听到这里,竟然痛快的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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