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那长满了黄泉河畔的诡异红花。(在黄泉底下时,庄四娘子所化的厉鬼对这花有特殊执着,张传世当时手举鬼花在河底挥动时,诱使厉鬼现形。)
赵福生心中正想着事,蒯家四个媳妇则是听到她提起封门村后,纷纷露出笑意:
但公婆从来不说,也不准丈夫说。
“你嫁进蒯良村多久了?”赵福生似是随意提到庄四娘子,并没有执着于在关于她的话题上打转。
“我家每年挺困难的,我跟我男人一年从头干到尾,早上天不亮起身,晚上夜深人静了才睡,攒点家底不容易,有时家里人睡了,我还得织布匹以交税,否则便得出银子。”
其他三人也有些尴尬,各自坐立不安的样子。
关键时刻,是婆婆出面替她挡住了。
“是的,大人。”
从座位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蒯三娘子。
她问道:“你是蒯三媳妇吗?”
她话一说完,坐在她身旁的蒯三媳妇十分警惕的伸肘撞了她一下,蒯二媳妇立即警醒,露出后悔的神情,掩饰似的伸手撩了几下头发,十分不安的样子。
跟蒯长顺的情况一样,在幸福、美满的表象下,蒯氏这个大家庭中也隐藏着不少隐形的问题。
“我听长顺说,蒯老五行事作派令人不耻,是不是这样子的?”
赵福生见她们笑,也跟着笑:
“你既然嫁进蒯良村二十一年,跟你公婆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你觉得你公婆好相处吗?”
几人自以为行动隐秘,但赵福生却将四人动静看在眼里。
“二十一年?”
四人齐心合力,她这样问下去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得想办法使这几人形成的整体联盟破解。
“没有的。”蒯大媳妇摇了两下脑袋,说道:
她嘴唇十分干燥,唇间细密的裂缝夹带着黑色的血痂,这会儿一笑将血痂崩裂,血丝顺着嘴唇渗入牙齿之间,将齿缝染红:
蒯大媳妇点头:
最年轻的那个妇人接话道:
“有、有吗?我不记得这个事了——”
蒯大媳妇犹豫半晌,最后摇了摇头:
“不恨,我婆婆对她很满意的。”
她微微笑了笑,装作没听到蒯二媳妇的叹息,再问她们:
蒯大媳妇听她说起封门村的旧事,顿时咧开嘴角笑了。
林氏松了口气,答道:
“二十一年了。”
这四个女人感情坚固。
赵福生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四个女人神情各异,又道:
“我婆婆临终前,担忧老五不成器,又怕四娘子吃苦,让我们多照顾她呢。”
“谁说不是——”
一旁蒯二媳妇道:
蒯三媳妇心中积怨已久,无人问起时,她便隐忍它、忽视它,等到有人提起时,她便再顾不上整体的平和,发泄内心的积郁:
“如果有那么一天就太好了——”蒯大媳妇道。
蒯大媳妇一听自己的儿子被人表扬,顿时露出一种压抑的得色。
她的话引起了其他几人共鸣,蒯大媳妇也道:
“哪有那么多银子?我们心疼男人,便得自己干呗。”
“是、是的,大人。”
她是镇魔司的大人。
“后来呢?”
赵福生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蒯大媳妇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莫名又觉得在赵福生目光注视下有些心虚。
不是说‘没有看到’或是‘看到了’,而是说‘不记得了’,这是变相抵抗赵福生的问话,但实则她的态度又证明她确实当年是看到庄四娘子一家了。
她是为了庄四娘子之死而来,几人既怕她问起庄四娘子的事,又怕她问起村中私刑,担忧自己说错了话。
之后变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庄四娘子与人私通吗?
赵福生听到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且蒯五如果馋酒,自己偷东西就算,怎么能支使小孩子?简直教坏孩子。”
“我听六叔提起过庄、蒯两家结亲的过往,庄四娘子嫁进你家之后,你婆婆恨她吗?”赵福生不动声色的增加了提起‘庄四娘子’存在的次数,几个女人逐渐失去了防备。
那一年走亲戚,有个人故意当众提起她无孕之事,林氏当时尴尬极了,被众人问到,又羞又愧又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丈夫但凡表现出一点不满,不用她辩解,公婆就先喝斥了。
“有一年走亲戚,我公婆、娘家一些亲戚、左邻右舍都在,当时跟我娘家不合的一个死对头也在,那婆娘嘴臭脾气刻薄,最是喜欢挑事,故意当着众人的面问起我生育之事。”
赵福生将所有关于此次鬼案所得知的线索在脑海里交叉比对。
“……”林氏咬住了嘴唇,撕扯唇上死皮,想要说话,但最终仍是沉默。
一些土方偏方,只要有人说,她便去做,但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深怕丈夫公婆嫌弃。
虽说蒯家几个媳妇不明白令司、令使的区别,但知道赵福生身份特殊,就连村中地位最高的蒯六叔也要小心侍候着。
蒯三媳妇下意识的点头。
“嫁的还是我的远房表兄,当年我也吃了酒的。”
拥有共同的话题能很快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当时婆婆泼辣的对那妇人泼口大骂,直骂得那女人面色涨红,掩面而走。
她那会儿成婚数年不孕,娘家给了她极大压力,私下父母给她求过好多符,让她烧了混香灰喝。
她一句话顿时将几个女人逗笑了,蒯大媳妇也跟着笑:
“大人说笑了,女人办什么生辰?”
“听说是为了用布换酒喝,唉,这年头税收重,织匹布不容易吧?”
提起自己的儿子,蒯大媳妇脸上满是骄傲之色,一扫先前的麻木。
“熬到现在,熬坏了眼睛。”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道。
蒯三媳妇见此情景,心中一松。
“我每天干到晚上,家里人洗脸泡脚休息时,我就坐在旁边搓麻,大家各自睡了,我收拾倒了水后还得织布,熬了几个月,织了两匹布,结果——”她说到愤怒处,声音猛地提高:
“老五趁我们外出干活,哄着我家满根将这布偷了,说是去换酒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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