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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
或许是在睡前聊到了死亡相关的话题……曾几何时,他也曾信誓旦旦地在母亲的床前说,我一定会治好你。但就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上帝与佛祖一样,“人定胜天”四个字也不过是人们自欺欺人创造的成语而已。
死亡和时间一样不讲道理。
梦里,母亲就坐在不远处,慈爱地注视着沈玉。明明咫尺的距离却怎么也无法靠近,在梦里,沈玉清醒地知道,母亲回不来了。在那个阴雨连绵的秋日,母亲永远留在了昨天。
自此,他就和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联系。
沈玉却还是固执地走上前去,哪怕前方就是万丈悬崖。
他一脚踩空,跌落下去——无限掉落的失重感让他整个人往前一栽。
醒来时,沈玉正窝在任清崇的怀里,清晨迎面而来的清新植物香味让沈玉恍惚了一瞬,天气渐凉,被窝与任清崇的怀抱就成了屋里唯一的暖。
沈玉顿了顿,刚要起身,就察觉到身边人原本绵长的呼吸默然一顿,他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被一股大力猛得推开。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晨起时的任清崇,寻常温和亲近的气质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其冰冷的疏远。
人在意识不清醒时的反应,恰恰是最下意识的反应,任清崇眼中的戒备一闪而过,目光在落到沈玉脸上时,才如没入海中的水珠一般,骤然消散了。
任清崇揉了揉额角,一脸愧疚:“……抱歉。”
“做了个噩梦。”任清崇支起身,“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沈玉垂下眼:“没事,我刚刚……也做了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