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福，不是我说你啊！”“关于这个情况，你啊，绝对是想多了！”赵立山可比林家福的心态好多了，“虽然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钱到手了，你得有命花，那才叫钱！”“如今这世道，亡命之徒是不少，但有几个是傻子？”“你啊，别把情况想那么坏！”赵立山抬手拍了拍林家福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杞人忧天。林家福翻了个白眼，不想争辩。虽然赵立山说的头头是道，但有些事情，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而且如果赵立山说的对，那么，四九城解放这都好几年了，可这城里的坏分子，依旧是有不少。每年都会有一批人被抓到，也有一批人吃了花生米。所以，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现实永远跟理论存在差异。但这种问题很哲学，一般的人还真说不明白，至于要说服别的人，就更加不容易了。林家福果断选择终止话题。他只知道，以后的他啊，要更加的小心谨慎。命，这辈子只有一条！谁知道他这次挂了，还会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就像是他那个空间，林家福是一点都不敢往里面钻。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怖！……日子一天天过，当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天气是真的冷了下来。秦淮茹给林家福做了崭新的棉衣、棉裤，在感觉到天气真的冷了后，就给他换上了。“嘿，我媳妇儿这手真巧！”林家福换上崭新的棉衣棉裤，少不得要夸一夸秦淮茹。秦淮茹只是笑笑，脸上满是喜悦。作为家庭妇女，她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顾好家里的大人小孩儿。男人在外面上班，女人照顾好家里，让男人没有后顾之忧。乍一听，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可事实上，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因为，这家庭琐事，比起上班，并没差多少。同样是家庭妇女，有的人可以把家里打整得整整齐齐，有的则整得家里跟猪窝一样。林家福记得上辈子有个网络视频，有男人认为自家媳妇一天在家无所事事，然后，对方媳妇便真的一天无所事事。于是，超显著的对比就出来了。一边是家里整齐干净，一边是乱七八糟！只是这个事情，也是把双刃剑。有些家庭妇女认为自己在家一样是付出了劳动，对在外面上班的男人各种挑剔。工资要上交不说，还要控制男人每月的花销。概因有些人所谓的专家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对此，林家福只想说，男人变不变坏，跟有没有钱，其实关系不大。穿了崭新的棉衣棉裤，这身上的确是暖和了不少。虽然林家福这身体素质，并不是特别需要这新棉衣棉裤，但这是自家媳妇儿的心意，傻子才会对此表示不满。你说用了家里的布跟棉花？这些东西买回来，不就是为了用的吗？至于将来自家四个娃儿会不会缺？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而且，林家福现在的工资水平，足以让他轻松照顾好一大家子人。更何况早在之前，林家福就已经开始囤积物资。他只要注意分寸，用蚂蚁搬家的方式增加家里的各种储备，任谁也不可能发现他的小动作。骑上自行车，汇合了赵立山等人，向着轧钢厂进发。路上，林家福特意显摆了下自己的新棉衣。然而遇到两个完全不懂个中三味的家伙，林家福的一番炫耀注定是抛媚眼给瞎子看，白费功夫。到了轧钢厂，林家福才进车间，把自己的工作台收拾出来，各种的工具检查一遍，等待开工。结果，上班的铃声响起没多久，车间主任正在分派工作时，杨厂长的秘书李诚钧就匆匆赶了过来。“李秘书，不会又出事儿了吧？”林家福现在是一点出人头地的想法都没有，他只想苟着。若早知道弄出录音机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他就老老实实做一个钳工，绝对不会搞事情的。“林主任，没出事儿！”李诚钧连忙给出回答。这要是轧钢厂又出事，别说林家福怎么想，单单是杨厂长都要去庙里好好上两炷香，给自己去去晦气。“没出事儿就好！”听李诚钧表示没出事儿，林家福也就懒得再问李诚钧杨厂长为什么一大早就喊他。到了杨厂长的办公室，打了招呼，林家福就自个儿找地儿坐下了。“杨厂长，有啥事儿您吱声！”林家福一点儿都不跟杨厂长客气，仿佛两人关系很好。“还真有点事情！”杨厂长将面前的一份文件推向林家福。林家福起身，拿起文件，只是扫了几眼，便放回了桌子上。“杨厂长，这事儿，你该找技术科的人来啊，你找我，没用啊！”“我就一个钳工，你这个东西，我不懂啊！”这份文件，是一份轧钢厂技术革新的通知文件，上级领导要求各级的钢厂尽己所能提升产能。如果是以前，林家福少不得要开动一下脑筋。但现在吧，林家福只想苟着。“我找过技术科了！”杨厂长笑了笑，“技术科已经在着手了，只是，咱们厂的技术力量，你也知道，其实有点差的！”“这不是你之前跟兄弟厂子的关系不差，又多次跟老大哥的专家们打过交道，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找点外援，给咱们轧钢厂来点额外的支持！”杨厂长还真的是一点不见外。林家福叹了口气，道：“杨厂长，这事儿吧，我也很想帮忙，可问题是，我这脑子不成啊！”失忆症的林家福，忘记了好些人，好些事，他都不记得自己跟哪些人打过交道，想要找人帮忙，也找不到准确的目标。这一点，给他治病的医生，可以做证。杨厂长很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他笑了笑，道：“我的意思呢，是咱们厂技术科出人，组成一个交流团，到兄弟厂去取取经。”“你呢，跟着一起过去。”听到杨厂长这么说，林家福的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了。这人，还真的是不讲究啊。他都失忆了，人都不记得了。但是若是他真的跟着厂里技术科的人去了兄弟单位，那么，那些欠了他人情的人，少不得要帮一把。而帮了这一把，这些人跟他之间的人情往来，也可以画一个句号。毕竟，人情往来，讲的是有来有往。曾经的林家福，前途似锦，帮得了这些人的忙，所以，这些人很乐意把这份人情延续下去。可若是林家福失忆了，这份人情又被轧钢厂这么用掉，那么，这份往来就可能断了。“杨厂长，这事儿，不地道吧！”林家福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我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不是变成了傻子。”说完这番话，林家福直接站起身来，转身就朝外走。“林家福同志，等一等！”杨厂长见林家福说走就走，也是有些急了。他不再稳坐泰山，而是急切地站起身，开口留人。林家福人在门口站住，回头看向杨厂长，淡淡地来了一句：“杨厂长还有什么指示吗？”对于杨厂长用他林家福的人情筑就他自己的上进路，林家福是真的很不爽。“林家福同志，咱们轧钢厂规模越来越大，人数也越来越多，可咱们的技术没什么突破啊！”“眼下来看，大家的水平差不多，可若是兄弟单位的技术突破了，咱们还在原地踏步的话，领导会怎么看咱们？”“我知道，我这法子有些不讲究！”“可是，林家福同志，大局为重啊！”“若是能给咱们厂的技术革新带来一点进步，厂里工人都得感念你的好！”林家福站在杨厂长的办公室门口，刚还在想杨厂长要怎么说服他，结果给他来了个道德绑架。想当初，他看四合院的故事时，就感觉道德绑架这一手可真的是恶心人，没想到，自己在四合院没被绑架，但在厂子里，遇到了这一手。“杨厂长，您这话说的可太扯淡了！”“技术革新，本就是厂领导跟技术科的事情，我一个普普通通的钳工，这么大的帽子，我可戴不了！”林家福冷着脸，眼色不善地看着杨厂长，“要我说，这个事情，还得杨厂长你亲自出马，你可是咱们轧钢厂的定海神针呢！”“车间还有任务，我就不跟您闲扯了！”林家福直接走人。对于杨厂长的算盘，他是一点不感冒。不想去见曾经的那些熟人，一则是不想让杨厂长借了他的人情获利，二则是，林家福担心自己会露馅儿。毕竟，他这个失忆，都是假的。杨厂长没想到林家福是一点面子不给他。不过，杨厂长没有因为林家福的离开就断了谋算。他是一厂之长，他完全可以直接给林家福安排工作，并不一定需要林家福的同意。所以，中午的时候，车间主任就找到林家福，传达了厂里的工作安排，调林家福到技术科，加入轧钢厂技术革新小组。“可真够无耻的！”林家福在离开杨厂长办公室的时候，就想到了杨厂长可能直接给他调动工作，安排他去技术交流团。没想到，杨厂长玩儿的比林家福想的还要周到。先把林家福的工作做了调动，然后，这轧钢厂的技术革新工作，林家福也就跟着有了牵扯。技术科的一帮人短时间内搞不出成果，杨厂长再出来提个建议，林家福也就自然而然地被拉上了战车。这特么的是阳谋啊！最可耻的是，这个阳谋靠的是杨厂长的权力！还有就是，林家福并不是从钳工车间彻底调职进技术科，而是加入那个轧钢厂技术革新小组。一旦这个技术革新小组解散，那么，林家福很可能就会被卸磨杀驴，重新回到钳工车间。“尼玛，以为吃定老子了是吧？”林家福知道杨厂长的谋算后，第一反应就是让对方竹篮打水一场空。要如何破局呢？林家福打了饭，一边吃一边想。然而，这一时半刻间，他还真的没什么好的法子。工作调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这个八级钳工，曾一度担任轧钢厂技术培训学校的教导主任，取得了显著的成果。换言之，他在技术层面上，是有些水平的。所以，这份工作调整，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咋了？”赵立山看林家福从拿到工作调整通知就一直闷闷不乐，就很诧异。林家福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不爽被人算计了！”“谁算计你？”“还能是谁？杨厂长呗！”林家福没好气地开口，将杨厂长早上找他说的事情跟赵立山讲了一遍。赵立山听了林家福的话，眨了眨眼，道：“我觉得吧，这不算是坏事儿啊。你现在这情况，那些人情即便是不给轧钢厂用了，你自己也没机会用到啊！”“时间久了，这不就都浪费了吗？”赵立山觉得林家福有点小气了，“这要是能帮到厂里，杨厂长肯定念你的好，何至于这么算计你？”“这样一来，人家最终得了好处，还不会念你的好！”“你懂个锤子！”林家福丢给赵立山一个白眼，“我这些人情，现在的确是没啥用，但以后肯定用的上！”等风起时，上山下乡活动展开，工作名额可是相当稀缺的东西。他的那些个人情，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只是，这些话，林家福不可能对任何人讲。“赵哥，你就别废话了，还是帮我想想，要怎么才能把这事儿给他搅和黄了吧！”林家福是绝对不会随便把这些人情用掉的。这些人情，每一份都值至少一个工作名额，必要的时候，林家福不介意直接恢复记忆。反正，谁也别想随便占他的便宜！赵立山不知道林家福在想啥，但相比杨厂长来说，他跟林家福才是一伙儿的。“要不，你装病？”赵立山想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想出什么法子。林家福再度送给对方一个白眼，道：“我能装病多久？这法子完全不靠谱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