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此同时,他偏偏又反其道而行之。只是因为公关那边提了一下过早公开会给宋听愿带来更多不好的闲言碎语,他就很坚持地拦着宋听愿不让开口。 宁愿自己憋着难受,也死活不说 这一系列偏执到显得有些笨拙的行为和想法,怎能让人不动容。 宋听愿手指划过一个又一个沙雕视频,全都没看进去。呆坐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把平板放到一边,起身走向邵执言的卧室。 虽然对方每次都不同意,他还是想再商量一下公开的事。 在门口就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宋听愿没想太多,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刚才的西装被随手丢在床上,袖口垂在地面,上万块的真皮腰带也掉到了地上。 唯独那条领带得到格外优待,被好好折迭起来放在桌子上。 宋听愿走过去,弯腰把地上的腰带捡起来,找到衣架把西装挂好连同领带拿着准备送去给王妈干洗,路过浴室的时候蓦然止住脚步。 除了淋浴,他隐约听到了别的声音。 隔着磨砂玻璃门,若有似无掺杂在水流砸在地面上的响声中,需要很仔细去听才能捕捉到。 对于刚上大学时住过一阵子男生宿舍的宋听愿来说,这样的声音并不陌生。 那时他只觉得尴尬,戴上耳机也就闭眼睡着了。 而此时此刻,听着那一门之隔的空间里被刻意压抑的喘息,他整个人仿佛被细密的电流侵蚀全身,不知来源的酥麻感顷刻间渗入骨髓,一步都挪不动了。 呼吸节奏明显不对,浑身的神经脉络都在战栗。 宋听愿知道自己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就像从来都没来过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才比较礼貌。 可他偏偏没有走。 而是靠着墙缓慢地蹲下身,紧紧抱着那套西装将脸埋在里面,连无意中将高级的布料弄皱都丝毫没意识到。 原本一尘不染的少年,就这样陷入了被欲望所包裹的深渊泥沼当中。 不是被浴室里的人拖过去的。 而是自己一步步,主动朝着那引起情动的罪魁祸首走了过去。 直到水流声消失才仓皇跑开。 纽扣 这边是个中式小院,并非只有一栋房子,王妈和刘叔住在另一边,每天九点左右做好家里的收尾工作之后就不会出现在邵执言活动的双层主楼区域内。 除非邵执言有事找,主动发消息过去。 宋听愿把西装放到王妈的工作间就回到客房去洗澡了。 虽是第一次在邵执言家住,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挂在架子上带爱心图案的浴巾明显是新的,还有套睡衣迭放整齐,和上次被牛奶弄湿来洗澡时穿的临时客人样式完全不一样。 明明他从未表现出要留下过夜的样子。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邵执言还是细心准备好了。 放在客房而非主卧,这人是实实在在没有任何心眼子,单纯得要命。 只是想让他舒服些而已。 浴室里的沐浴露和洗发露的品牌与邵执言用的一模一样,搓起泡泡的瞬间,熟悉的香味爆发式散播在逼仄的每个角落,温热水蒸气的催化中,难以言喻的暧昧感搞得宋听愿面红耳赤,仓促地洗完赶紧裹着浴巾出去。 洗手间干湿分离,走出充斥着蒸汽的浴室立刻变得凉快许多。 宋听愿如临大赦般深吸一口气,擦干身上的水换上睡衣,对着半身镜把头发吹干,随便拨弄两下就走了出去。 拐角处的柜子上放了瓶矿泉水。 他没想太多,路过的时候随手拿起来转动瓶盖,这才发现这瓶水已经被拧开了。 正纳闷的时候,邵执言刚好出现在余光视野当中。 宋听愿抬眼,发现这人正半靠在床边玩手机,看到自己走出来之后立刻放下手机坐起身,掌心朝上做了个手势表示可以喝。 扬起脖子喝了口水,宋听愿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又看看眼邵执言穿着的,朝他投去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桑蚕丝舒适贴身的面料,没什么复杂的印花。 纯黑和珍珠白,同款不同色。 宋听愿朝他走过去,好奇地问。 “为什么我的是黑色?” 邵执言撑头望他,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满足的笑意:“黑色显白啊。” “睡衣要显白做什么?又不去走秀。”宋听愿一时之间没能理解,说完才察觉这话有些扫兴,连忙改口,“我不是不喜欢,蛮好看的,穿起来也舒服。” 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 邵执言第一次用这种视角看宋听愿。 他使用专注的目光直勾勾望宋听愿片刻,眼波流转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跟我相处不用那么小心,就算真不喜欢也可以告诉我,我不会不开心。”
宋听愿眼眸闪烁,心脏处传来很明显的悸动。 他坐到床侧,抬手摸摸胳膊上丝滑的布料:“确实没有不喜欢,比我买的穿起来舒服,我可以带走吗?” “当然可以。”邵执言笑着点头,“我再买套一样的放我这边就行,睡衣舒适度挺重要的,材质不一样穿起来差很多。回头我把网址发给你,你可以给你妈妈也买一套。” “好。” 宋听愿应了一声,把矿泉水瓶放到床头柜上。 邵执言循着他的手望过去,伸出胳膊把那瓶矿泉水拿起来,重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宋听愿默默看着,觉得他根本不渴。 只是故意当着自己的面喝这瓶水罢了。 不过他没有戳破,眼神落在邵执言领口的时候又发现了这个纯情小子的创意小心思:为了更多露出胸肌没扣上第一颗纽扣。 他默不作声等着邵执言喝水,在他把瓶子放回去之后伸出双手,慢条斯理地帮他把那颗扣子给扣上了。 在这个过程中,邵执言胸口起伏幅度变小,显然出现了呼吸紧张的症状。 完成这个举动,宋听愿在他胸口轻轻拍了拍,笑眯眯地弯起眼睛。 “别着凉了。” 下一秒,宋听愿看到邵执言从脖颈处开始渗透出薄红,并且以肉眼可见的蔓延到耳朵,让人丝毫不怀疑他再过不久头顶可能都要开始冒烟这件事。 邵执言努力佯装出镇定自持的样子,握拳抵唇轻咳两声,目光飘忽地问道。 “刚才我洗澡的时候你来我房间了吗?” 话音落后,宋听愿也避开视线,垂着头表演了一番活蹦乱跳的青虾掉进热锅迅速红温现场。 “嗯…我把你西装拿到王妈那去了。”他说。 邵执言仔细琢磨了一下,实在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进的自己房间,考虑到淋浴全程都没关,水流声不小,刚才主动扣扣子的行为也不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声音。 自我麻痹中,邵执言没留意到宋听愿的异常反应,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他抬眼看向时钟,撑着床垫起身坐到床边。 “我就是跟你打声招呼,时间挺晚了,睡觉吧。” 说完,他抬手揉揉宋听愿的头发,站起来正准备回房间,刚转过身却感觉手腕被拽住了。 “我还不太困。” 宋听愿单手抓着他,低着头小声说:“你再陪陪我吧。” 桑蚕丝的布料如蝉翼般轻薄,手心的热度无比真切地在肌肤间相互传递,烧得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也越来越热。邵执言神经遭受突如其来的刺激,导致耳膜也开始产生鼓动,和心跳的节奏交相呼应。 他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强行调整好呼吸坐回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憋不住了,猛地一下站起身弯腰把宋听愿丢到柔软的床垫上,然后滚雪球一样把他推到床中间,掀起被子捕鱼一样把他盖住,忍无可忍地指指点点。 “我很努力克制自己了,你非招惹我做什么!” 这是认识以来邵执言第一次使用这么凶的语气对宋听愿说话。 然而不仅毫无威慑力,还显得气急败坏。 宋听愿扑腾着从被子里出来,抚平乱糟糟的头发,满脸茫然地注视着他:“我哪有啊。” “你还没有!?” 邵执言听到这样的话觉得难以置信,试图对他恶劣的撩拨行径进行一一细数,可在空气中比划了半天竟没能说出任何一件。 怎么可能?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在忍了,宋听愿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干!? 邵执言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这一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豁然开朗。 “我都让你睡觉了,你怎么能让我陪你呢,那不就是让我睡你吗?我邵执言是那样的人吗?” 宋听愿更加难以置信。 “我是这么说的吗?”他问。 “难道有区别吗!?”邵执言理直气壮地反问。 宋听愿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不过邵执言。 因为他确实没安好心,从扣扣子到刚才说的话,内心深处的确存在刻意的成分。 他只是好奇。 好奇在他默认愿意的情况下,邵执言会怎么做。 这段恋爱带给他美好而又新奇的体验太多了,他很想知道最后那从未触碰过的未知的领域是什么样子。 他不知道,他好奇。 可他再怎么胆子大,也没那个脸面跟邵执言直说想试试,这太难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