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公主一边乐一边摆手,“你的命,本宫保了。” “多谢殿下。”陈宝香一磕到地,“自今日起,属下一定离张大人远远的。” “那可不行。”长公主摇头,“本宫的命令与这恰恰相反。” 陈宝香愕然抬眼,就见上头这雍容华贵的女子一字一句地道:“本宫要你勾住张知序,让他无心柔仪,最好到时候抗旨拒婚。” “……”她张大了嘴。 殿里的火烛一声爆响,陈宝香骤然回神,再度磕下头去:“殿下,万万不可啊。” “方才才说愿意为本宫肝脑涂地,这就怕了?” “属下不是怕,是没那个本事。”她哭丧着脸道,“张知序此人冷血无情,鲜少为美色所动,属下是什么货色,岂能让他动凡心?况且抗旨是大罪,他再色令智昏也不至于做这祸及全族之事。望殿下三思。” 她伏在地上,半晌也没起。 大殿里安静下来,只余烛台上的光还在跳跃。 陈宝香心跳如擂,感觉自己的咽喉都被人掐住,下一瞬就要窒息而死。 气大了 长公主轻轻地笑了一声。 她睨着地上那缩成一团的影子,戏谑地道:“没想到陈大人竟如此妄自菲薄。” “属下只是有自知之明。” “得了。”她起身,懒洋洋地道,“你若不愿,本宫也不能强迫。来人啊,送陈大人出去。” “殿下三思,除了这个,我还能派上别的用场。”她企图好好推荐自己。 “陈大人,请。”旁边的女官侧身挡在了她和长公主之间。 陈宝香知道这位长公主脾气古怪,强求是强求不了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长公主为何想破坏张知序与柔仪的皇婚? 是真有跟新帝撕破脸干仗的打算,还是顾忌张家的势力不想与之为敌?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吧,居然会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这些大人物眼里,她已经是能左右张知序情绪之人? 这可不太妙,不管对她还是对张知序。 心里衡量着形势,她沉默地往自己的小院走。 刚走到街口附近,她就发现前头围了一大群人,里外里四五层,议论纷纷。 “这都是禁军?” “可不是么,都搜了四五遍了,还差点误抓路过的邻居。” 陈宝香纳闷地伸头过去:“犯什么事能这么大阵仗啊?” “我听说是惹着了禁内的皇亲,这不,罪名都不给一个就直接抄家了。”路人踮脚张望,“但怎么没抄出多少东西。” 应该的。 陈宝香拍了拍自己的荷包。
所有值钱的东西她都带在身上了,院子里也没留人,眼下刘师姐应该已经带着含笑跑出去三百里了,她一点后顾之忧也没有。 陈宝香眯眼看向自家大门。 为首的禁军统领气势极大,捏着刀鞘对外头围观的人喊:“凡能告知此户人家下落者,赏银百两。” 四周的人哗然,议论声更大。 陈宝香慢慢将自己的脑袋缩回来,不动声色地想撤退。 然而这一百两银子的魅力实在太大,旁边看热闹的牙郎一眼就认出了她,指着就喊:“是她,她就是这户的主家!” 完了。 陈宝香来不及想别的,拔腿就跑。 “站住!”盔甲铿锵的声音响起,黑压压的禁军直直地朝她奔来。 她头也不回,盯准武吏衙门的方向一路狂奔。 这些人要真是柔仪公主派来的,那她起码得走明路被抓,不然死在宫里都没人知道。 · “主子。” 张家庭院之中,宁肃站在张知序身边,欲言又止。 张知序墨发未梳,自顾自地披衣在小榻上坐着,冷声道:“让她走。” 都过这么久了才想起来找他?真当他是什么摊上的便宜货,想起来就用,想不起来就搁着。 但凡前日就追过来再道个歉呢? ——道歉他也不接受,他才不是什么好哄骗的人。 骗了他那么久,居然那么久,那么多生死关头她都没暴露半个字,真是天生的好骗子! 原以为她先前说要请他去摘星楼吃酒是打算给他个表明心意的机会,现在想来,她当时应该是想跟他坦白。 ——这么说来,她也是想过跟他坦白的,只是没赶上。那也不算完全没良心,只是可能时机不对。 不对!他替人找补个什么劲!再说得天花乱坠,那不还是把他当傻子骗么! ——但其实说起来,他也有骗她的意图,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没玩过人家。 这不就更气了么!他没玩过人家! 他只是想凭借她的身体去看自己刺杀的结果,途中担忧她是真,关怀她是真,而她呢?口口声声的夸赞,桩桩件件的引导利用,对他到底有没有过真心? 腹诽半晌,发现身边的人没了下文,张知序不由地看了一眼:“真走了?” “不是。”宁肃挠头,“小的是想,主子既不在意她,那小的也不必禀了。” “我当然不在意。”张知序冷声道,“吕洞宾与狗,我与她。” 说罢,拿过烧尾宴和陆守淮一案的卷宗继续看,嘴角抿得死紧,越看呼吸越重,气性也越大。 apa href=ot白鹭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