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父亲一点也不喜欢程荣荣登堂入室的便宜侄子,但程可祎对这个帅气健壮的“表哥”充满了兴趣,还会缠着他陪自己玩。程荣荣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包养何宇可不是用的什么小数目,能让儿子别总是来烦自己也是做情夫的该给到的情绪价值嘛。
可这就苦了何宇。他也就二十岁出头,又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历。如今来了程家,不仅要时刻满足程荣荣的需求,被程荣荣的丈夫当司机使唤跑腿,还总是要陪这个古怪的小孩玩积木。原本何宇以为当情夫只需要满足金主一个人,卖卖笑操操逼就能躺着拿钱,现在突然有了三个甲方,每天忙的和陀螺一样。幸好程荣荣不是个抠门的金主,不然何宇早就跑路了。
一天下午,程荣荣又让何宇去接程可祎回家。何宇接到消息时正靠在车子上抽烟,看到这条消息没做出太多反应,只是深吸了几口烟,火光瞬间从香烟的半截烧到了接近底部,只留下一串灰白色的松散的灰烬,然后他狠狠地把香烟掐灭,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准备应付这不在范围里的额外工作。
程可祎低着头走出校门,脚步拖沓,背也佝偻着。何宇几步走上前,帮程可祎卸下了那个沉重的书包,放在前备箱里。程可祎上车后乖乖系好了安全带,但还是一脸的闷闷不乐。何宇看不惯他这副样子,但也不想理会太多,他只是一个情夫,哄小孩不是他的工作。
学校到家距离不算太远,但正好赶上晚高峰。程可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向窗外。红灯一串接一串,到处都是亮着刹车灯的车流,还有不耐烦地按喇叭的司机。何宇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的侧脸,叹了口气,他知道被妈妈故意忽视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处于一种无意识的投射,他打开了转向灯,往右边变了几个道,然后一把方向转了过去。看着陌生的道路,程可祎这才转过头,苦闷的表情被疑惑取代。
“你也不想回家吧,”何宇叹了口气,“小孩子应该多出门玩一玩。”
车子停在了本地的一个不大的公园门口。这个公园何宇从没有来过。他小时候坐公交车从学校回家时会经过,能看到那个高大的摩天轮,比旁边的大香樟树还要高。有时候天色太晚,摩天轮上还会亮起彩色的灯,和马路上那一排排红色的刹车灯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曾试图从最近的车站下车,想走进那个公园,却始终找不到门。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只能原路返回。长大后,他也没想起来来这里逛逛过。他的出台费不低,客户们非富即贵,约他也是约在奢侈商场或者高级酒店里,没有来这种小公园的。
今天是工作日的下午,没什么人来玩,有些设施根本就没开。何宇给程可祎买了票,把他抱上了旋转木马的一匹塑料白马上,工作人员在外面催促他离场。设施就要开启了,可程可祎一直拽着何宇的袖管,不让他走。没办法,何宇只好当场补了票,坐在了程可祎那匹白马后面的马车里。他太高了,只能蜷缩在马车里,看着前面程可祎的背影。
下一个项目是海盗船。何宇不敢再耽误工作人员的时间,直接买了两张票,和程可祎并排坐在一起。随着海盗船的晃动幅度加大,程可祎从原本的兴奋逐渐变成不安的哭叫,吓得何宇赶紧向地面的工作人员喊话,停下了设备,在其他乘客的怒目中把程可祎带走了。幸好程可祎到了地面上感到安全后立马就停止了哭泣,不然何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这个小少爷。
公园里只剩下何宇年少时向往的那个摩天轮还没玩过,但当他真的站在面前,才发现这个记忆里高大漂亮的摩天轮实际竟然只有十几米高。幸好程可祎不在乎这些,他和何宇钻进了那个小小的铁皮轿厢里,当摩天轮升到高点时,他会兴奋地晃动双腿,透过玻璃窗俯视这个小公园,眺望远处的大楼。
等到他们从公园里出来,天已经黑了,很多食品摊在公园门口摆了一大圈,散发出程可祎从没闻过的浓郁香气。他的眼睛盯着那些在小摊前吃零食的人们,何宇看出了他的羡慕,找了个看起来最干净的摊贩,给程可祎买了根烤肠。
何宇把程可祎送回家时已经距离放学时间晚了很久很久,桌上给他准备的饭菜已经凉了,何宇让保姆拿去热一下。程荣荣这时从房间里出来,何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堵车说辞把她应付过去。程荣荣压根不在乎,只是让何宇赶紧把她的车准备好,送她去小姐妹的派对玩。程可祎回自己的房间前看了在玄关找车钥匙的何宇一眼,何宇也抬头,给他一个狡黠的眨眼。
他们从此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井下,放着程可祎的古琴。
琴室被布置的很漂亮,浅色的木制地板即使光脚走上去也很舒适,白色的粉刷墙壁前摆放了一个博古架,被佣人们打扫的很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但架子上面挂着一些没人用的毛笔之类,因为常年没有妥善保养,早就炸了毛。竹子和松树的盆栽被错落地摆放在角落。
程可祎在琴前坐下,背后是一个圆形的镂空砖窗,室外栽种的桂花透了几根枝丫进来。天井洒下来阳光,照在他面前的琴谱上。
这实在不是一个放琴的好地方,长年的干湿交替和太阳直射已经让这把价值不菲的古琴有些走调了。他的老师痛心疾首,但程可祎听不出来。叹息、争吵、呻吟声在这栋大宅的墙壁间撞来撞去,早就将他耳朵里的细腻耗尽。他也就这么随便地练下去了。
他眯着眼睛辨认减字谱上的古文,手指交替抚在琴弦上,挑,勾,托……
琴声很细微,他得仔细听,心里的杂音却吵得他难以分清不同的音调。
“你有没有听到,小少爷是不是喊那个司机‘表哥’来着?”这是他今天不小心听到的佣人的对话。
“哎呦,他妈妈那个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想一出是一出的。”
“也是。真是可怜了她老公,自己老婆把情人都领回来睡觉了,还要让床呢。”
“让个床怎么了?他家那么多床,他想睡哪张睡哪张,比你快活多了……要不是程小姐父亲,他现在估计还在哪当小前台呢!”
“欸别说了,小少爷好像来了,”正八卦着的女人看到了那个削瘦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赶紧大了点嗓门:“小可!你要不要来吃点水果?今天你刘叔才送来的,个头大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了。”他听到干涩的声音从嗓子里传出来,然后抬起脚就走了。
他知道佣人们一看到他背过身去就又会继续交头接耳。公开出轨的母亲,弱势到堪称窝囊的父亲,还有和母亲不清不楚的“表哥”何宇……程家的宅子太大了,大到这些人能住一辈子不打照面。但冰冷尴尬的空气还是从墙缝,锁孔里流的到处都是,直到包裹了整个房屋。
他定了定神,想把目光放回到琴谱上,手指继续机械地摆弄琴弦。
可是父亲……父亲为何如此懦弱?难道是因为他贪恋家中那么多张床吗?
程可祎不由得对着这个荒唐的理由笑出了声。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但是总归有一个能让父亲不断妥协的理由吧?
一声不协调的难听噪音从弦上蹦出来,比起琴音更像一声吹不出来的口哨。
他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如果父亲不是这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不是这个就连妻子带情人回家也只会在阳台上抽烟的男人。
但是他知道父亲不会改变了。
自始至终,程可祎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单调无聊的旋律停了下来。他收起了琴谱,动作比平时慢了很多。他的手指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红痕。。
在书架前停顿了片刻,程可祎还是抬脚走向了主卧的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佣人已经散去了,大宅重归了寂静。他听不到电视声,也听不到佣人的闲聊,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踩在地板上的微弱回音,一下、一下。心跳声越来越快,脚步声却越来越慢。
他没什么计划,他甚至不知道母亲在不在家。
但是说不清是对父亲的埋怨,愧疚,同情,还是对母亲的隐秘的一点点期待,让他忍不住想去探索母亲的秘密。
他敲了敲主卧的门,没听到任何回应。他咽了咽口水,抓住黄铜的门把手轻轻压下去。
和他的房间用的普通室内门不一样。主卧用了豪华的实木双开门,雕花的沟槽里嵌了铜条。沉重,但是五金丝滑,门被推开时一点噪音都没发出来。
程荣荣和男人们的调笑声就常常消失在这扇厚实的大门后。
程可祎很少进来这里。虽然是自己父母的房间,但陌生的气味还是让他不太自在。他环顾四周,门打开后正对着的是一个玄关,茶几上摆着石雕装饰。玄关往左走是洗手间,往右走是卧室。
他走进了卧室。这里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床单紧紧地掖进床栏,真丝的床品在阳光照射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床头柜上放着程荣荣的面膜。他的眼睛扫视着,试图找到一些能用上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