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瘦的少年同手同脚地转过身,恼羞成怒道:“干什么,吓我一跳。”
张玉庄控制不住地因为他这表情笑起来,半天才收了笑意,正色道:“如果没有你,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朋友。”
“我是一个受到父母逐出门的人,以前在宫里,就连我的奶母嬷嬷都会背着我说希望我早点去死。我一直都被讨厌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也从不期待会有人对我好,会有人希望我好。”
“我不善言辞,所以当我知道自己也可以被人接纳时,我除了谢谢两个字,什么都说不出来。”
听到这突如其来带着温情的话,宁恙愣住了。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睁得大大的,显得格外明亮,他不知该如何回应,手足无措地站着。
“我很在意师父,很在意你,很在意我们一同生活的这个小院。”
宁恙的脸微微泛红,他别过头去,假装在检查院墙。
“我……我眼没瞎,看得出来。”
张玉庄继续说:“我不是故意说会有暴雨来吓你们玩,我比谁都不希望这个院子,我们三人发生什么不测,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被扫地出门的人。”
“这是我的家,我想一直留在这里,很想。”
“我知道我说的很荒唐,但谢谢你相信我。”
宁恙低着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嘟囔道:“我就是觉得,总得有个人站你旁边,不然你多孤单。”
张玉庄心口发烫,没由来地安定感铺天盖地。
春风吹醒枯树上第一朵花苞,告诉它春日盛大,且开且绚烂。
宁恙嫌自己这句说得肉麻,不好意思地挠头道:“那我去了?”
张玉庄轻轻地笑了:“早去早回。”
宁恙转过身,心里却一刻不停地回味着自己刚听到的话,他从未想过,那个呆板木讷的人,能一口气说这么多好听的。
“我也是第一次交朋友。”他自言自语道,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扬。
道场平日里打扫得干净,莫说土块木板,地上就是杂尘都没有。
为了自己的打算,白日里张玉庄就去后山寻了材料回来,此刻正堆在角落。
宁恙就着这些材料去加固屋梁,时不时偷瞄一眼檐下那个人,嘴里骂他是个疯子,手里的动作却轻了许多,尽量不让任何动静打扰张玉庄施法。
因为施法极耗精力,但张玉庄不晓得天灾会在哪一天到来,所以片刻不敢松懈,几乎到了天亮才休息一会,继续去晨修。
宁恙直喊累,晨修上也打瞌睡。
入夜,师兄弟俩有默契十足地来到院外。
两晚上过去,防护措施渐渐成型。
“还差东南角那处院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