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过我在工作,任何不能进来打扰吗?”男人听到脚步声不悦的说道,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沉重感,几乎每个铸造师铸造兵器久了都会有这种感觉,他们的神魂和铸造钢铁已经融合在一起。
“石大叔。”陈默恭恭敬敬的行礼。
“陈默,你一个不能练武的人到这里来找死吗?”石承双眉拧的更紧,语气呵斥,突然他看到陈默笑脸吟吟,在自己这铸剑堂没有半点不适。
“你没事?!”石承沉声,不敢相信,别看他常年浸淫于锻造中,也多少知道青龙镇最大的风云人物陈默的一些事迹,知道他是个被长安府放弃的弃子。
“你怎么……”石承问到一半冷哼一声,管你是不是弃子,少爷,对他来说都没有一点关系。男人目光死死盯在那件还未打造成形的兵器上。
陈默注意到一旁有许多废弃打造失败的兵器。
“你如果想要我帮你打造兵器就请过一段时间吧,石某最近有很多工作。”石承也不看陈默,语气冰冷下了逐客令。
“石大叔,我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打造兵器,想学学。”陈默直言不讳。
“你一个少爷也想学铸造?”要不是眼下被一件铸造兵器的事给翻新,石承差点想咧开嘴大笑,他没听错吧,一个不能练武的废材也想成为铸造师。
石承毫不犹豫丢出一句话:“你成为不了铸造师。”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陈默反问。
“试试看?”石承面无表情,眼神明显有一种不屑,这个少爷以为铸造师是玩过家家吗?这可是比武者更为艰难的一途。不能修炼气血的武者的确努力一把有资格成为初级铸造师,但是更高一步就不可能了。
初级铸造师对不能气血修炼的人算是不错的诱惑。可是对于大重王朝长安君的儿子?石承根本打心底认为陈默不可能吃得了苦。
“还是请陈默少爷离开吧,在下有重要的工作要做,要是铸造过程中伤了少爷,石某可担当不起。”石承很不耐烦,眼前铸造的兵器已经失败好几次了,这让他烦躁极了,这个少爷还来他面前说什么大话,就没有自知自明吗。
陈默眼中一沉,大步上前,伸手一抓。
石承怒起,正要破口大骂,突然之间大惊失色,说不出话来。只见陈默一把抓住了一块熔炉上烙红的钢铁,完全不惧高温的灼烧,拿捏在手中,这跟铁条就像是变成麻花在他手中拿捏出各种形状。
“你!!!”石承张大着嘴。
“石大叔还觉得我会受伤吗?”陈默眼睛一眯。
“石某有眼无珠,想不到陈默少爷修为深不可测,偌大的青龙镇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铸造师有一颗强大的心脏,石承很快冷静下来,再次注视眼前毫无张扬气息的陈默没有之前的不屑,反而有些惊奇和费解。
“只是铸剑过程可没什么好看的,耽误陈默少爷修炼却是石某的失职了。”石承不冷不热的补充一句。
陈默知道铸造师地位优越,就算是初级铸造师对气血九转的武者都未必放在眼中。
“石大叔不知道铸造过程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也许我可以帮你。”陈默正想试试铸经上的经验,于是问道。
你帮我?石承冷笑,这小子未免太自大了,他以为铸造师的工作,武者能插手的吗?权贵豪门弟子骨子里总有这种自以为是的毛病。
“恐怕少爷帮不了我。”
“最近我有在研究铸造师,所以想来试试。”
“哦,既然陈默少爷执意如此,那也罢,只是如果陈默少爷觉得为难,还请离开铸造堂,免得打扰石某的工作了。”石承已经不耐烦想将陈默赶出去。
“行。”陈默痛快的答应。
“石某最近在铸造一把‘大刀’,但总是在锻造时失败了,陈默少爷知道原因吗?”石承示意面前的兵器。
“就是这些?”陈默看着角落里那一堆报废的兵器,足足十多把。他上前看了看石承锻台的那一把,在高温下已经渐渐成形,但是最后定型时却停住了。
“这是青鳞石?”陈默摸了摸兵器,兵器虽未成形,但隐约有鱼鳞细纹,很有规律的分布,细细一摸,指尖会有一种凉透感。
铸造矿石篇里有过记载,青鳞石厚重,分布的鱼鳞又十分细腻,铸造师极喜欢用它来锻造自己的工艺。
瞄了瞄角落那些报废的兵器,都是青鳞铁石材料,陈默很快就明白了石承遇到棘手的问题在哪了。
“石大叔,是因为铸造的兵器不能保持鳞纹才失败的吗?”陈默微微一笑。
石承眼中一沉,压住自己的吃惊,这少爷好厉害的眼力,他也不隐瞒道:“没错,青鳞石打造兵器如果再锻造成型还能保持鱼鳞的完整,细腻,不破坏鱼鳞纹,说明铸造师的工艺已经达到了初级巅峰了。”
顿了顿,石承露出一丝讥讽:“陈默少爷,觉得自己还能帮石某解决问题吗?”这种事靠的就是铸造师自己经验和铸造技巧,只有常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经验才能知道在打造一块青鳞石时知道用什么方法,在什么时候注意适当的力道来不破坏鱼鳞的完整。
这种经验的累计至少达到中级铸造师才有资格言传身教。
一个武者根本是不可能在这方面装大尾巴狼,哪怕你度过大小雷劫也好,这也是为什么石承对陈默有些不悦的原因。
他,凭什么教自己?!
可笑。
母亲留下的《铸经》事实上对初级铸造师有过仔细的心得,作为考验铸造师的青鳞石,陈默记忆犹新。想了想,陈默慢条斯理的道:“经验我的确是门外汉,但是我知道一种铸造青鳞石技巧,或许可以帮助石叔。”
“什么技巧?”石承问。
“拿一池清水,在里面注入流水沉砂……如果是锻造大刀的话,刀柄,刀刃,刀面上施展不同的力道,一次是以柄至尖刃由深入浅,由刃至刀背由薄入厚。每锻造三次,便用大锤在池水中一沾,然后就是炉火火候的控制……”陈默说。
“真的?”石承听陈默说的头头是道,一时没办法反驳。
“试试就知道了。”陈默笑道。
“那好,石某今天就要看看陈少爷到底是不是真人不露相了,若是真的能够让石某突破到初级巅峰的铸造,以后陈默少爷有何吩咐尽管差遣。”得一技,便为师,铸造师领域千锤百炼,往往有些指点能让铸造师受益无穷,节省数年的时间,用来称师也不为过。
很快,石承就准备好了注入流水沉砂的池子,将大刀在熔炉里开始锻造,接着抡起一把百斤重的铁锤,铁锤在池水里一沾,便朝兵器打击而去。
砰。
火花飞扬,如星辰而飞散。
水流起舞,腾升朵朵云雾。
清脆锻击的金属声带着悠悠的流水声。
连打三次,再用铁锤往水池里一沾。
连着照着了几次,石承刻板如同钢铁的眼神渐渐变得越来越吃惊。大刀在铁锤下慢慢成形,而刀上的鱼鳞细纹竟是没有随着猛烈的击打而磨平,反而如波纹一样有规律的分布。
一见情况和以前不同,石承兴奋的就像小孩。
陈默不得不出言提醒他掌握好力道,让这个中年男人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