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许一说完,他就感觉到岑衿抓着自己的手力度收紧了。 他继续问道:“你家在这附近吗?你的家人呢?是不是有坏人让你出来这么干的?” 岑衿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生怕露馅:“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家。没有坏人让我这么做。” 问清许愣了一下,“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 说完,他便带着岑衿回头,朝另一条岔路口走去。 “要去哪里啊?”岑衿还以为问清许要带自己回到那个小巷子,不由得紧张起来,步子都迈不开了。 “去我家啊,不是说好了吗?想反悔?” 岑衿连忙摇头,抓紧了问清许的手,“没有反悔,那我们快点回家吧。” 问清许笑着点了点头,“好。” 算了,还以为是哪家小孩贪玩走丢了,结果是真的无家可归啊。 问清许悄无声息打量着岑衿乖顺的姿态,对岑衿的身上混乱的穿搭也有了解释。 那就先带回家养着吧。 回到问清许居住的小区,他们在楼下遇到了一个跟岑衿差不多大的男生。 “问叔,他是谁?” 那个男生把问清许叫做“叔”,而问清许见到他,就皱起了眉。 “你这穿的是什么?” 这时候的问清许才有点“叔”该有的感觉。 像一个干涉孩子的家长。 岑衿被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男生盯着,他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摆了。 那个男生黑发偏长,发尾及肩。 岑衿不知道这种发型叫什么,可能是狼尾或者什么的。 但他知道人们都管这样的打扮叫做“潮”。 那个男生穿着一条黑色背心,脖子挂着几条叠戴的细项链,腰上绑着一件灰色的长袖格子衬衫,下身穿着宽松的黑色水洗牛仔裤,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包。 这个形状,好像是乐器吧。 岑衿的目光在他身后的琴包停留得久了一些。 在岑衿看张嘉述的时候,张嘉述也在打量着岑衿。 “穿的什么……” 张嘉述眉头狠狠一皱,被岑衿这身乱七八糟的搭配弄得浑身难受。 手里还拿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废品。 “这是我资助的学生,也算是我收养的养子,他叫张嘉述。” 问清许给岑衿介绍着,然后轻拍岑衿的背,似乎在鼓励他。 问清许对张嘉述说:“这是岑衿,会在住我们家一段时间。” 原来是养子啊。 教授看起来还这么年轻呢。 那个声音都没有跟岑衿说,问清许还有一个养子啊。
这样的话,任务难度岂不是增加了。 教授和他的养子看上去年龄相差也不大。 问清许大概三十出头,张嘉述大概是十八十九岁吧。 “你们还挺像的,应该会有共同话题。都是同龄人,你们之间也比较好相处。” “嘉述你刚开学,课不多,除了练琴,多在家待会。现在家里多了新成员,你也不会无聊了。” “哪像?”张嘉述淡淡吐出两个字。 即使是在外人面前,张嘉述也不会给问清许面子。 似乎那一声“问叔”就是最大的客气了。 张嘉述也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在别人看来他是在刁难岑衿,但张嘉述也只是在问问清许觉得哪里像罢了。 问清许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对客人要有点礼貌。” 问清许又对岑衿说:“你别在意,他只是不太会说话,其实对你没有恶意,他这人很好相处的,你们应该会很快成为朋友。” 岑衿有些局促,他看不出来这个叫做张嘉述的男生哪里好相处了。 单是看对方的打扮,岑衿就感到了压迫感。 “喂,给你衣服。” 张嘉述拎着一套以前的衣服,这是他最小的衣服了,是问清许刚带他过来的时候买的。 十六七岁的少年长身体都快,于是这套衣服只穿了一个多月就不合适了。 岑衿站在张嘉述的房间门口,张嘉述比他高出半个头,自上而下地睨着他。 “要不要。” “要。” 岑衿接过了衣服,和玻璃瓶子一起抱在怀里。 张嘉述打量着岑衿,“赶紧洗洗,穿的什么。” “那个脏瓶子还要拿到什么时候,干净的衣服都被弄脏了。” 张嘉述眉头紧皱。 “你在这之前该不会是靠捡废品为生的吧?” 他那嫌弃的表情昭然若揭,岑衿自己也知道自己穿得奇奇怪怪,不由得羞愧起来,单是站着都有些不自然了。 但是那个玻璃瓶子可不是什么废品。 “这不是废品!”岑衿不赞同张嘉述的说法,脆生生地反驳道。 教授说得果然没错,这个养子真没礼貌。 “行,不是废品,是宝贝,宝贝到洗澡的时候都要带着。” “本来就是。”岑衿知道跟这个人说不通,只是低声说着。 问清许听到他们在这里争论着什么,也走了过来,“怎么了?” 他扶着岑衿的后背,“拿到衣服了,去洗澡吧?” 张嘉述也懒得管了,当着问清许和岑衿的面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