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觉得朝廷这是意欲何为?”
孟老小院,看完李善长送来的情报,刘烨不禁眉头一皱。
情报的内容很简单,朝廷见冀州战场久久没有动静,便命皇甫嵩、朱儁两人各自率领十万大军赶赴广宗,协助卢植剿灭张角。
不仅如此,还将驻守凉州边境的董卓也给调了过来。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虽说历史上也是由董卓代替了卢植,但此一时,彼一时。
且不说在刘烨的帮助下,黄巾军并没有在大汉南部肆虐多久就被平定,形势还没有危急到需要动用边关守军的地步。
就说凉州本身也不平静,外有荒族虎视眈眈,内有以北宫伯玉为首的叛军兴风作浪。
这时候将驻守凉州边境的董卓调往冀州,怎么看都是一步臭棋。
难道说刘宏看出了董卓狼子野心,想借张角之手除掉对方?
“此举应该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李善长抚了抚胡须。
“怎么说?”
“或许是张角正在筹备什么了不得的谋划,逼得朝廷一方不得不提前进行决战。”
此话一出,刘烨脑海中好似有雷霆划过。
是了,这里毕竟是另一个世界,不能完全按照正常的眼光看待。
张角身为三品天师,在明知继续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的情况下,是否会有其他手段来扭转乾坤?
“先生可猜到张角在筹备什么?”
打架他在行,但动脑子这种事刘烨就不太擅长了,只能寄希望于李善长这位顶尖谋士。
“无外乎两点,釜底抽薪或同归于尽。”李善长此时也是一脸凝重。
随后不等刘烨追问,便详细解释道:“所谓釜底抽薪便是动摇大汉国运,一旦没了龙气镇压四方,朝廷对各方便不再有绝对的掌控权。
到时候叛乱四起,再想调动各方势力对黄巾军进行围剿,无异于痴人说梦。”
“至于同归于尽……或许张角有什么手段,一旦成功,便可令一郡乃至一州之地的百姓与之陪葬。
投鼠忌器之下,朝廷也就不敢逼得太紧,甚至与张角划地而治也并非不可能。”
“道家还有这等惊人手段?”
那可是冀州,百姓何止千万。
张角真要将这么多人跟自己的性命捆绑在一块,那还真没人敢动他。
到时候业力沸腾之下,张角固然会身死道消,但跟此事有关联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要遭到清算。
业力这玩意平时看着就跟开玩笑一样,但真要积累多了,哪怕是圣人也顶不住。
“或许有,也或许没有,目前信息不足,我也无法推算出太多东西。”李善长无赖地摇了摇头。
他虽然距离大儒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差,便是天堑。
很多东西,不到那个层次,便很难有所察觉。
大儒不同,他们以己心代天心,像这种事关天下的大事,冥冥之中自会生出感应。
再稍微推算一番,自然也就明了。
或许这就是朝廷要提前开启决战的根本原因。
毕竟在推演天机这一块,没有哪个组织能比得过钦天监。
他们背靠王朝,在国运的加持下,任何手段都躲不过他们的探查。
“好,我明白了,那劳烦先生召集军队,这一战,我等也必须参与进去。”
管他张角有什么惊天谋划,刘烨要做的,就是提前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不过话说,刘伯温作为钦天监上代监正,应该会知道其中隐秘。
果然,当天晚上,刘烨便察觉到天师印有异动。
这玩意可不止能用来砸人,同时也是他与刘伯温沟通的枢纽。
此前让刘伯温帮忙看场子,便是通过它传递的消息。
心神沉入天师印,刘烨见到了刘伯温,准确地说,是刘伯温的精神投影。
片刻后,当从刘伯温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后,刘烨陷入了沉思。篳趣閣
李善长猜的不错,朝廷这次之所以要速战速决,的确是被逼无奈。
半月前,钦天监察觉到国运异动,一番推演之下,竟发现有灭世之兆。
这可给当代监正吓坏了,连忙禀告给了刘宏。
之后又请动刘伯温进行详细推演,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灭世源头在北方,准确地说是广宗城。
刘烨也追问了一下关于灭世的具体情况,刘伯温也只是说事关芸芸众生,因果纠缠之下,他也无法进行详细推演。
只知道跟龙脉有关,具体的便不清楚了。
“龙脉,又是龙脉……”
对于龙脉的真相,刘烨还是从孟老口中得知。
之前以为这玩意是祥瑞,谁知道竟然是灾厄,搞得历代人皇都得想方设法地将其镇压。
能让人皇都要严阵以待的东西,可见龙脉关系到的东西有多恐怖。
偏偏张角头铁,为了所谓的大业,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龙脉身上。
刘烨也不清楚张角是故意为之,还是压根不清楚龙脉所带来的灾祸有多严重。
如果是后者倒还好,只要对方不是反社会人格,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是前者……
刘烨不自觉地看向紫府中代表【钉头七箭】神通的星辰。
以前他压根没想过要动用这个神通,可若是张角一意孤行,那他也不介意动用这个大杀器!
……
与此同时,广宗城,一处大殿内,张角正披头散发地盘坐在大殿中央。
下一秒,一阵微风刮过,一名须发皆白,碧眼童颜的老者凭空出现。
“痴儿,何至于此。”
看着眼前宛如干尸的张角,老者叹了口气。
“师父,你来啦。”
张角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你可还记得为师当初授予你天书三卷时说过的话?”
“记得,您让徒儿向天下宣扬太平教义,普度众生。”
张角缓缓起身,拄着藜杖走到老者跟前。
“还有呢。”
“您还说但如果心生邪念,将会遭到天谴,永世不得超生!”
“既然记得,又如何要走到今天这副境地?”
老者的语气中带着恨其不争的意味。
“什么境地,师父是说我不该组建黄巾军,还是不该起义?”
张角笑着反问。
“为师是问你,为何要动用太平禁术!”
“哦,师父你说这个啊,徒儿还以为师父这是准备过河拆桥。
毕竟徒儿身为应劫之人,若是最后死在师父手上,那一份功德怕是足够让人立地成仙了吧?”
张角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讽老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