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和魏延往外走出来之后。又碰到了曹丕。曹丕才哭过,眼眶之上都是红红的一圈。他对着两人微微点了头。双方在错身而过之后,魏延小声的说道:“你说这曹丕,他怎么就降了呢。”“他要是不降的话,我们的功劳也能够多一点儿啊。”庞统扯了扯魏延,说道:“快走吧!”“你都已经是多大的官儿了,话怎么就这么多呢?”“以后当官儿的时候,需要少说话。”魏延道:“怎么当个官儿,还不让人说话了啊?”庞统道:“多说多错啊!”曹丕走进了潘凤的房里。他看着潘凤叫道:“皇上……”“城内的将士已经收整完毕。”“程昱死了。”“张辽死了。”“臧霸死了。”“曹洪死了。”“李典死了。”“高览死了。”“曹……曹彰死了。”“于禁愿降。”“吕虔愿降。”“……”潘凤此时满意的点头,说道:“子恒啊!”“你做得很好。”“吾也明白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朕都能理解。”“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朕也不是什么完全不近情理之人。”“这些人都厚葬之。”“特别是那个程昱啊。”“吾与之也多年好友了啊。”“当年……”“哎,算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跟在朕身边的好友,都已经死完了。”“你也得习惯死亡啊。”潘凤在看了一眼曹丕之后,说道:“累了吧。”“下去歇着!”“去吧!”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天黑了。房里点燃了一盏油灯。油灯的光芒,填满了整个漆黑的房间。潘凤的放下了手里折子,最近他这个眼睛,好像是有点儿问题了,看什么东西都有点儿花。他让医官来看过。医官说让他不要在晚上点灯看折子了。不过,来就堆积成山了。他也只能强迫着让自己去看。油灯摇晃着。他眼前的一切似乎也跟着一起晃动了起来。使劲儿的在揉了揉眼睛,说道:“哎,算了。”“不看了。”“看得眼睛生疼。”放下了手里书简之后,说道:“晏明!天色不早了,你也去睡吧。”窗户打开了。外面的夜风灌入进来,让炎热的夏季之中有那么一丝的凉意。潘凤坐在了床上,这个时候他也有那么一点儿孤独。不过,他的心里好像也很是明白,权力的巅峰,也就意味着……孤独的巅峰。要是承受不了这极致的孤独,那么就不配去享受那极致的权利。任何东西都是有代价的。他享受着现在这至高权利,也就承受着这至高的孤独。到了晚上之后。他总是难以入眠,他也不知为何。
睡眠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了……天亮。许昌街头之上,凝出来那一滴露水,好像都带着一抹红色。死了很多人。飘动起来的白纸,满布了整个许昌。尸体还没下葬。恶臭就已经飘了出来。在恶臭之中,叫人头晕目眩。家家关门闭户,这个时候谁还敢打开的房门啊。推开房门似乎就能够看见尸体。城外正在修建一个万人窟,要将尸体全部都给葬在一起。于禁在揉着太阳穴,因为,埋葬尸体这个事儿交给了他。他心里一时间也是异常的复杂,只感觉到百感交集,一时间那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交织。他也想要,想要和张辽、曹彰、程昱一般,慷慨激昂的死去。“可是……”“我不敢。”“我怎么就不敢呢?”他一边哭一边在挖坑,埋葬他曾经的那些好友,埋葬那些魏国的将士、百姓……他哭得很伤心。但是,他哭得越是伤心,似乎就越受到人的耻笑。“哭什么哭?”“哼!”“你怎么不去死呢?”眼泪落地地上就不见了。就好像是他现在再怎么哭,也没有任何用了。陆浑城下。张泉被人从尸堆里找到时,居然还有一口气。赶紧让人送往了风城里。侯林在一次攻城失败之后,很快就沉寂了许久。大概是在等待了十天之后。侯林又忽然的发起了进攻。这次是他自己亲自带着人爬上了城头。直接就是一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城头之上,他和夏侯惇带领的军队,战在了一起。侯林此时是将他这二十多年的憋屈,都给全部发泄了出去,他在嘶吼,咆哮着,头发披散着,好像是一个癫狂的怪物一样。“休得猖狂!”夏侯惇提着大刀杀了出来。两人此时都已经头发花白了,不过,两人拼杀在了一起时,依旧像是野兽。夏侯惇一刀劈下来,巨大的力量将侯林虎口都给震得裂开了。侯林挥舞着长枪,他一把年纪了,可他还在拼命啊。很多年轻人都已经守着父辈打下来的功绩,开始坐享其成了。可侯林这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依旧还在拼命……而他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有拼命。“啊!”侯林的喉咙之中,在不停的低吼着,发泄着,“死死死死!”夏侯惇也是老当益壮。他的年纪比侯林还大那么一些,可他和侯林打起来,是完全不落下风。双方在拼了几合之后,忽然一下叫道:“陈到,叔至,你还不快来帮忙。”陈到在一旁提着枪,赶紧冲了过来。三人很快就战做了一团。接着,张方也加入了进去。夏侯惇此时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当年三英战吕布时,吕布的那般气魄了。不过,他终究不是吕布。在三人围攻之下,几招过后,浑身上下就平添了十几道伤口。身体再也撑不住了,噗通一声半跪在了地上。老将迟暮。须发皆白……眼中满含悲悯,“大魏,吾尽力了。”“让开。”侯林喘着粗气,“妈的,这老东西还挺能打的。”他推开了面前的人,“吾要亲手斩下他的人头来。”他举起了手里长刀,对着夏侯惇的后脖颈之上。一刀落下。噗嗤。鲜血喷洒。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