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诸走之后,蒋昭去桃园与其他客人交际,留我一人坐在后院中。
月牙儿挂上柳枝树梢头,我看了半晌,没看出个因果来。
他到底是无心无情,收拾了崇任东,顺带灭了晏谙。
还是如他所说因为崇任东要杀我,或者尹辗让他在杀我跟崇之间选择。
若后者是他故意置下的遮羞布,使人对他愧疚的迷魂阵呢?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使自己涉入有可能出现瑕疵的境地,他到迄今为止,在外人眼中冰壶秋水,怀瑾握瑜,麟凤芝兰,孚尹明达,完美无缺得像个假人。
即使尹辗在我面前虐打他,我妥协入宫,今天的他依旧被尹辗庇护着。
即使太子身边是让我惶恐的地方,他也无动于衷,只在情事后说些安慰的话离开。
在梦境也是,他尽可能地规避一切有可能令他受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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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独坐后院无所事事,我决定来宴席上帮忙。
戊时起,宾客开始陆陆续续入场,陆均及夫人在门口迎众宾。桃园中的宴会场地布置极为古典气派,雍容华美。桃树枝挑满琉璃玉饰鸟纹宫灯,两侧屏风绘有桃花节来源的故事,佳人在侧,风流郎堪顾,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
接过酒壶杯盏的托盘,穿行在桃园宴席上,左右都是呼喝添酒加盏的人,忙不过来,也没空胡思乱想。客人们多在筵席上盘腿而坐,夏则桃笙竹席,冬则青筦金须,高谈阔论,举杯推盏。经过一处年轻书生围坐的席位时,听见他们谈论张巧书。
“曹裎辞官归乡,张灵诲对兵部尚书这位置虎视眈眈,想把他亲儿亲侄安排到这个位置上去,可是张巧书才到吏部上任,哪个世家子弟不是从低品阶官职做上去,就算升得再快也需要个过程,他这想一步三跨,有些狂妄嚣张了啊。”
“真是荒唐。”有人帮腔,“他经过考试了吗?选任制度年年说要改革,增加考试比重,到头来还是给他们高门望族家里掌权的子弟开特殊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