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道:“若说闷声发财,这京中除了沈家,再无旁个。其实,那沈家是我表叔的母舅家……妹妹,我那表叔可曾为难你?”
方如逸愣了片刻,总算记起顾苑口中的“表叔”,就是国舅江与辰。
她心里没来由地刮了阵愁风,低下头,指尖抚着房契:“倒也没有……那日在刘家花肆,还是江国舅出刀救我。说起来,我这几日忙着养伤,又担心书敏姐姐和王家的事,都没来得及谢他。等过两日我身上好些了,再登门……”
“妹妹可千万别去江家!”顾苑连忙打断了她的话。“那些感激不尽的话,我替你去转达就好。什么谢礼啊你也不必操心的,通通交给我!”
方如逸迟疑道:“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无妨无妨!我那表叔生性不羁,谢不谢的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只是妹妹你一个大好闺秀,千万不可被他缠住。”
方如逸心头一紧,犹犹豫豫道:“被他缠住……会怎样?”
顾苑唉声叹气:“从前倒也没见他缠上哪家的姑娘,不过他这个人,心思怪得很,又不在科考上努力,只爱游山玩水,活着也没个奔头。这都快二十六了,京中闺秀们却没一个敢同他议亲。妹妹,你可万万不能掉进他那个浪荡子的火坑里!”
方如逸听得面色发烫,仿佛早已被那把火烧上了身,低着头胡乱应了两句,不多时便带着余照离开王家。
回到家中,她把得来的房契仔细收好,预备着等身子将养好了,再避开人,暗中摸过去瞧瞧。
余照却有些欲言又止。
“照儿,想说什么就说,别存在心里。”方如逸道。
“姑娘这步棋走得好惊险,又是受伤,又是出钱的。木工坊才盈利半年多,今日为了买那些铺子,这账面上的钱都要支干净了,奴婢瞧着心疼!”
方如逸拿起剪子,仔仔细细地修着那盆天目松:“好在是有惊无险,曾得功的私产虽说并没有尽数拿出,但那私铁坊倒是被我们捏在了手里。
我总觉得,何家发家太快,到京都不过两三年光景,居然能开出几十间铺子,又是铁冶丝织,又是首饰药材,何龄到底哪来这么多本钱?得仔仔细细查一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