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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清醒(1 / 1)

第142章 清醒昨夜的雪下的格外绵密轻柔,梦中一觉醒来,已见天光刺目,日光和煦。阴霾了多日的上京难得好天气,又将逢下元节,街上行人如织,笑语繁杂。盛太傅好不容易洗脱了冤屈,经此一遭后,年过中旬,他也是颇有感悟的。按盛夫人那话说,便是恍然大悟,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来盛府送礼登门的人都少了许多,因为大多被盛太傅拦在了门外。所以盛家才得了些清静。今日一大早盛太傅便被盛夫人拉着去了京郊的寺庙,说是怕明日下元节人多,便提前一日赶去,打算为傅重峦求个解厄符和平安符。府中剩下傅重峦一个,今日风不大,白义将他往日躺的摇椅搬到院中,让白义陪着他下棋。只是今日这棋下的格外渗人了些。白义苟着身子,在对面傅重峦面无表情的渗人目光中,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放下一颗黑子。心中刚松了口气,白义用余光瞄了眼傅重峦,只见他紧盯着他,将手心里握着的一把白子揉团的咯吱作响。随后气鼓鼓的放下一颗黑子,棋盘都被他的力道震的晃了晃。白义听着声音,顿时一阵心慌的咽了咽口水。从今日早上醒来,傅重峦就一直这副模样看着他,仿佛白义是一个没义气的叛徒一般。想到昨夜傅重峦被肖将军抱着回到府中,他则被肖将军身边的那位魏军师审问到半夜,好不容易将人糊弄过去被放了回来。今早又怕傅重峦责怪他昨日没有及时通风报信,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的。白义心想,为奴十几载,不知为何,今日的命格外苦些。心中发出一声长叹,再次对上傅重峦微眯起的眼眸,白义只觉想哭。昨夜他哪里来的及啊,都没看清来的是谁就被人打晕了,再醒来就被肖将军的人捆起来堵住了声音。别说喊了,跑都跑不动。傅重峦盯了白义半晌,在看到他露出心虚的神色后,发出一声失望的冷笑。转头又想到昨日的事情,盘着棋子的手又加重了力道,发泄了几分。今日早上醒来时,恢复记忆后,傅重峦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放到青阳江里泡一泡,大骂自己昨夜是失心疯了!傅重峦!你真是疯了!那可是肖紊!你就这么让自己死对头占便宜了??!还是在肖从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这跟在大街上脱衣裳有何区别!想到这些,傅重峦的脸色又黑了几分,磨了磨犬牙,傅重峦看向白义冷笑一声。“下啊,怎么不下了。”白义缩了缩脖子,嘴巴一瘪,扔下棋子就跪在了傅重峦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哭嚎。“公子!白义错了!公子!你别生我气了!”傅重峦直起身想要抽回双腿,奈何被白义这个臭小子抱的紧紧的,挣扎了片刻后,只能无奈放弃。“你先放开,白义!认错……你知道错哪了?”白义干打雷不下雨的嚎了半天,最后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唔……错在……错在没有及时给公子通风报信……”听到他这话,傅重峦心中无奈的长叹了一声。昨夜也确实是因为他太过大意了。谁能想到肖从章会跟出城来,还看到了他来找齐题。眼下身份被点破,肖从章竟也不怀疑他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想到后面的事,傅重峦说不出口,眼底露出几分熏红羞愤。白义说完观察似的瞅了两眼傅重峦的神情,没看出他太过生气,猜到傅重峦并没有真的怪罪他,心中这才放下心来。又不由的想到了昨夜的事,傅重峦可是被肖将军抱着出来的,里边的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晓,怕出了什么大事,是以白义犹豫了片刻,没眼力见的好奇问了句。“公子……你昨晚跟肖将军……”只是话未说完,白义便看到傅重峦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狸猫,噌的一声站起身来,面红耳赤的瞪着白义。“干什么!我跟他怎么了!昨晚我跟肖从章什么事都没有!”
说完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欲盖弥彰,傅重峦对上白义懵懵的视线,沉下脸道:“小孩不该问的别问!总之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傅重峦说完便跟尾巴着火似得用力将棋子扔回棋碗中,耳根红的要滴血一般的又解释了一遍。梗着脖子大声说道:“就是没有!”说完便气呼呼的甩着袖子迈着大步走回了屋内。直到门被重重的关上,白义才呆滞的抬手揉了揉耳朵。“公子……我不是小孩了……”而且他也没有打算问公子昨夜跟肖将军怎么了呀……白义原地愣神了一会,心中还没顾得上委屈呢,便听到了院外一声炸呼呼的说话声。“阿宁!阿宁!”一转头,就看到了宣词仪跟着风一样跑进了院中。今日不算冷,是以宣词仪只穿了一身轻劲的薄棉衣,长发被冠在脑后束成马尾,额间系了块宝蓝团云的额带,看上去高兴极了。宣词仪看见院中的白义呆站在凉亭时,还毫无察觉的同他打了个招呼。“白义,你家公子呢!在屋里吗?”说完便朝寝房走去。白义来不及出声阻拦,便看到宣词仪大咧咧的推开门走了进去。不到片刻,屋里便传来了宣词仪慌张的大喊求饶声。没一会就看到他被傅重峦拽着推出了门。“天气好关本公子什么事!我现在不好!你赶紧回去!”说完又当着宣词仪的面把门关上了。宣词仪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回头朝白义笑了声。“你家公子近来脾气见长哈……”白义深有感悟的附和着点了点头。他也觉得。不过看上去倒是开心了许多,这样也是好的……宣词仪倒不是个半途放弃的人,没一会又跑到窗边打扰看书的傅重峦。“好阿宁!我可好不容易放了旬假!你近来不在国学监,我可无聊了!”“我来是想跟你说,明日下元节,我们去看划冰船!顾二和南宫也去!”傅重峦在窗边转过身背对着宣词仪,无声拒绝。划冰船有什么好看的,他都看腻了,再说了,万一出门撞上肖从章怎么办……宣词仪见说不动,便磨人的絮絮叨叨起来。“阿宁!去嘛去嘛!”“……”“今年听说工造署请了江南的灯匠做了几十盏花灯!不看多可惜……”傅重峦背着宣词仪,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宣词仪在他耳边就如同念经的老僧,念叨半天后,傅重峦才漠然的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见他答应,宣词仪又没个正形,欢呼了声就又说起其他的事情,总之说个没完。傅重峦就一直静静的听着,偶尔回一两句。不知是不是太过习惯的缘故,他已经不觉得宣词仪吵了。院中少年清润吵闹的声音伴随着冬日鸟雀几声鸣啼,显得热闹快意。白义在远处看了这边半晌,不知为何竟也觉得开心,傻笑了两声,将围棋收好转身离开了……而此时屋顶的一处房梁上,林修壮硕的身躯缩在隐蔽处,鬼鬼祟祟的看着下方院子的场景,一会惊讶的抽气,一会恍然大悟的点头。心中暗暗佩服自家将军的先见之明。他就说为什么昨日肖从章要让他守在盛家屋顶上,原来如此啊~听到了该听到的,林修探头观察了一会,才缩着身子蹑手蹑脚的离开屋顶,一个飞身,从盛府后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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