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举报人民的敌人张红波离开段师傅家里。魏香米领着他又走访了几家。有照片当突破口,人人都答应收拾张红波。就此,钱进信心十足。张红波确实是个蛀虫,确实不能再坐在居委会里了。他这人要比钱进想象的卑劣!走访一圈下来钱进改了主意。要是白洁、段师傅这些人扳不倒这孙子,他就动用商城的力量来对付他!社区不少人被他欺侮的实在够惨,比如段师傅。当天晚上钱进回家收拾了几样东西,用网兜拎着又去找段师傅了。结果他走到门口听到了里面有谈话声、有段师傅激烈的咳嗽声。他感觉不对劲,悄悄打开了门。恰好煤油灯爆了个灯——说话的竟然是张红波!张红波很敏感,门板‘嘎吱’一响他就闭上嘴巴回头看。看到钱进,他脸上的笑容转为阴沉。钱进则笑了起来:“哟、哟,这是谁啊是咱们爱民如子的张主任呐!”“张主任好雅兴,大半夜的您不睡觉,这是深更半夜来给老同志送温暖怎么不带上你的红袖章宣传队”张红波帮段师傅掖了掖被子,说:“老哥,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你保重身体,社会主义建设工作还需要你这样的老同志来掌舵呢!”他整理衣服走向钱进,眼神冷冽:“钱队长,你们是神通广大呐!”钱进说道:“你还活着,就证明我们没什么神通,否则早弄死你了。”“另外你还敢夜里出门算是好胆量,我没算计到这点,否则应该找个人捅死你!”后面这话语气很凶残。张红波没料到向来温声细语的钱进会来这么一句话,一瞬间他有些慌乱:“你敢!”钱进说道:“躲在暗处给你一枪,到时候人远走高飞,张主任你死也是白死!”这题张红波可没做过,他又惊又怒还是那句:“你敢!”已经撕破脸了,钱进不再跟他虚与委蛇,学曼巴哥直接给他一记说肘咱就肘、该出肘时就出肘。张红波痛呼一声踉跄后退,被钱进一脚踹出去。这把他弄懵了,咱不该文斗吗怎么动武了!不讲武德啊!他想打不能打,最后气急败坏吼道:“你敢打人我去报警抓你!”段师傅激动的用手掌拍床头,咳嗽的跟要把肺吐出来似的。钱进赶紧给他顺背,说道:“老叔你可行了吧,平静平静情绪,咱别倒在胜利的曙光前。”段师傅笑起来,摆着手喘气说:“没事没事,我咳嗽是老毛病了。”钱进从网兜里拿出止咳药和浆:“我家里正好备了一些常规用药,你试试有没有效果。”段师傅看到一罐头瓶子浆直了眼。他活的年数不少了,头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豪横的装浆!但这还不是他最需要的。他停下咳嗽后鼓掌说:“你行,钱队长,你真行啊!”“我头一次见到有人敢揍张红波,你胆子可真大,你也真厉害!”说完他猛拍床头又笑起来:“解气解气,真解气啊!今晚能睡个好觉了!”钱进满不在乎:“他一条恶狗,揍了就揍了,怎么着,真去报警抓我”“行啊,现在可不是以前混乱时候,现在治安员办案讲证据,他有人证物证吗”“谁看到我揍他了你看到了吗”老头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我只看到你很客气的请他出门!”钱进双手一摊:“这不就得了!”刚才的话不只是吓唬张红波。这是1977年不是2027年,他是权倾泰山路的钱进不是咸鱼钱进。用美式居合解决张红波这种人都算是替天行道了。钱进给段师傅带来不少东西:“这是咱食品厂的饼干,有时候你没法做饭就用热水泡点吃。”“我给你带了个手电筒和干电池,以后你别用煤油灯了,家里乱糟糟的,要是不小心引发火灾,你跑都跑不出去。”“听魏主任说你是肺里的毛病都说梨子润肺,我下乡支农时候老乡送的梨子,给你拿来配上冰你熬水试试……”一样样东西拿出来,都是老头家里急需的。段师傅一时震惊到无言以对。居委会也没对他这么关心过!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反应过来后他拉住钱进的手又激动的要咳嗽,最后说:“钱队长,你你你、你为什么对我老头这么好!”钱进讪笑道:“你或许猜测我是个尊老爱幼的好青年,其实我是有求于您。”他看向桌子上的西洋座钟。当时他第一眼就看出这座钟不同凡响。它应当是老物件并且还不是国货,因为它无论纹还是样式风格都有着浓郁的西洋味道。另外看它外表和两边的罗马柱的漆色都呈现金黄,钱进一直研究黄金,一眼看出这是正儿八经的黄金质地!当然他知道一般家庭不可能拥有黄金打造的座钟,所以他猜测可能是用了鎏金技术。不管是座钟还是什么,只要是鎏金的,那它价值就不会小!再一个它的表针和卷簧应该是烤蓝的。即使已经落了灰尘,可折射了煤油灯光依然是非常漂亮的蓝色。
鎏金、烤蓝和座钟。这三个元素合计在一起,八成是十八九世纪的东西!段师傅顺他眼神一看笑了起来:“钱队长你家里是干什么的你识货呀!”“等等,”段师傅仔细端详他,“你父亲是钱忠国吧前些日子我听说钱家后人钱忠国搬到泰山路来了。”钱进说道:“对。”段师傅叹口气:“难怪你能一眼认出这口五簧钟!”“钱家曾经是海滨市的大家族,名下各类船只上百艘、店铺房屋不知多少,后人能认出个五簧钟来当然正常。”这话让钱进暗地里咋舌。自己穿越到了个富n代身上要是早穿越个百八十年,恐怕什么也不用干,整天扶鸟斗鸡就行了。他对所谓的钱家没有认知,便含糊的说:“我宁可是祖上三代贫农。”段师傅黯然点头:“是啊,我也宁可是贫农子孙,但咱改不了出身啊。”“小时候我是见过您爷爷的,他是个生意好手,民国五年他在……”“算了,大叔,咱就不缅怀过去了。”钱进指了指门外,“小心隔墙有耳。”段师傅赶紧点头:“对对,我犯老毛病了,又开始怀古伤今。”“张红波耳目多,你们今天就被他的人盯上了。”“这不,你们走了没多久,他就来找我了!”话题回到开始。段师傅告诉钱进,张红波今晚来找他就是来威胁他的,让他不要跟魏香米和钱进混迹在一起。钱进发现自己小看张红波了,这家伙经略泰山路多年,并非是自己以为的孤家寡人!段师傅目光炯炯的看他:“你还有信心收拾他吗”钱进轻蔑一笑:“吾观他等,如土鸡瓦狗,插标卖首尔!”段师傅笑着点头:“年轻气盛啊!但你也得小心,他是老狐狸,姜是老的辣!”钱进说道:“你看过我手里的证据,我能钉死他,所以姜是老的辣有什么用辣椒还是小的辣呢!”段师傅对此倒是深以为然。钱进手里的照片在当下确实能让张红波无法翻身。他看钱进喜欢五簧钟,就大方的送了过去:“你带走吧,要是你真能带头把张红波给赶下台、送去坐牢,那我到时候还给你个好东西!”“那个东西,曾经是你们钱家的!”钱进大喜。段师傅家里只有这台座钟看时间,于是他就把手表留下了。否则光靠那些药和食物哪能换的了这么一台貌似古物的座钟当下重要任务是扳倒张红波。于是钱进改了给劳动突击队制定的计划,星期天不去刘家支农搞建设了,先想办法举报张红波!到了这时候魏香米有些瞻前顾后,她知道张红波在上级单位有人,所以怎么举报他成了个问题。一个不好,举报材料和举报人资料落到包庇者手里,他们可就功败垂成了!钱进先想到了黄永涛。这位所长刚正不阿,而且公检法机关一体,他在这条线上有人脉。魏香米摇头否决了他的想法:“居委会和治安所是街道的娘和爹,娘管吃喝拉撒,爹管治安安全。”“黄所是正直的人,可他不会愿意举报张红波的。”“我去我们单位找找人试试看。”钱进想了想,说道:“还是我去找人吧。”秋风裹着枯黄的梧桐叶,顺着老红色的墙根翻滚。上午,钱进把自行车支在区打投所斑驳的铁门前。蓝布工装口袋里一份份按了红指印的信件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热了。今天风有些冷,他裹紧厚劳动布外套,踩着满地黄叶往打投所走去。红砖墙壁上,有人在忙着更换标语,‘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被改成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看到这标语,钱进嘴角忍不住抽搐。恢复高考才不过两三天,打投所就换上了新标语,从这件事能看出两点:一,常树林这个负责人有很敏感的政治觉悟。二,他文化水平不高。标语一笔一划涂抹的很认真。常胜利啃着烤地瓜看的也认真。钱进跟他打招呼他露出笑容,很大方的将怀里的铝饭盒推过来。他是用铝饭盒焖烤的地瓜,盒底里还卧着层地瓜油。钱进摆手:“我先不吃东西,有重要材料给你看。”一听是重要材料,常胜利三两口将地瓜塞进嘴里,然后噎的跟大鹅一样瞪大眼睛一缩一缩的探头。徐卫东看到了,飞奔而来给他后背狠捶两拳。常胜利嗷的叫了一声:“活人差点叫口地瓜憋死!”钱进把举报信交给他。常胜利仔细看,脸色很快胀红了。一封接一封的举报信看完,他用解放鞋猛踩落叶,身体摇晃的劳动奖章在绿军装上叮当作响。钱进坦然说:“事情与你没关系,但我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递交举报信。”“因为我们要举报的人能量很大,他在区里和市里都有靠山,我们很怕举报信被截留……”“事情与我有关系!”正义感十足的官二代捏着材料的手指节发白,“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所有危害人民利益、阻挠社会主义建设的人,都是我的敌人!”“特别是市里开大会刚发布了《关于整顿基层组织的报告》,举报人民的敌人,人人有责!”“他有人哈,说的好像我、我爸没有人一样!走,我去找我爸,需要他为人民服务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