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看能不能进城?这州府通向各乡镇的路都宽敞异常,很好辨认。谢遥他们稍微休整,将自身收拾干净,看着不那么像逃难来的,才踏上大道,朝府城走去。大道之上,除了谢遥四人再无其他。“怎么这么荒凉啊?连一个人都没有。”周富贵忍不住吐槽,好似这方圆十里就只有他们一样,方才人多到可怕,现在一个人也没更可怕。南地的天气不算热,更是一种湿冷,那种阴冷直往骨头里钻,她将手脚扎紧,才好了些。扭头见他们几人没感觉,心里忍不住吐槽,难不成是她水土不服?一直走到天黑,才隐隐看见高大的城门矗立在漆黑的夜空之中。“城外黑乎乎一片的...该不会是人吧?”周富贵使劲眯了眯眼。“是人。”谢遥语气沉重,“百姓进不了城,咱们也进不去。”“水面的浮尸漂到岸上,腐败产生的疫气,亦或是这里的百姓吃用了河中的生物,导致被传染了。”“感染瘟疫的百姓到底有多少,现在谁也不清楚,唯一能做的就是关闭城门,断绝一切瘟疫流入城中的机会。”周富贵一惊,“要是咱们进不了城,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感染的!”崔蘅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谢遥头疼,只能暂时休息再想办法。城内州府府邸......府内灯火通明,紫檀木的桌椅在橘黄的光线下发出旖丽的光泽。“大人,还需加派人手守住城门,防止那群乱民闯城,益州的前车之鉴,可是历历在目啊。”笼罩在烛火之下的锦州州牧神色凝重,耳边幕僚的话让他恍然看见案牍上的公文,字字句句,犹如刀刻。良久,他抬头看向台下幕僚,“好,传令下去,城防守军加至六成!”幕僚心中一喜,躬身叩拜,“大人英明!”第二日一早,谢遥便发现城墙上的守军人头攒动,加了不少人手。崔蘅见状,眼底一沉,谢遥刚要转头,便看见他这副样子,问道,“你可是对锦州布防有所不满?”崔蘅撇头,避开谢遥视线,低沉嗓音道,“没有。”翠娘小心至极,一切进口的东西全部用酒精擦拭好才用,连煮的饭也很是清淡,味道极淡。周富贵自告奋勇前去打探消息,将全身包裹严实才离开。翠娘望着周富贵离开的背影,双手攥紧,指甲深深掐在手心里。谢遥拍了拍她肩膀,到嘴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说什么?让她不要担心?还是说不会有事的......周富贵两口子自从和她与崔蘅同行一来,一直做着力所能及的事,从不推脱,遇到事情甚至是主动冲上去。譬如,沐兆辅手下追至陶家村时,又或是这次周富贵主动提出前去跟那群人打探消息。他们两口子一直做的很好。在无声的担忧中,周富贵安全归来,他没注意翠娘眼角的泪光,而是直接走到谢遥和崔蘅跟前,
“那群守在城外的人,不是灾民,也不是得了瘟疫的人,是这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他眼底亮光闪现,继续兴奋道,“本来村子里也出现了得了瘟疫的人,只不过发现之后,被村长等人率先赶出村子,连带他们的一切用具全都烧了。”“既然将源头掐灭,他们又怎么会出现这里?”周富贵咂了咂嘴,“说来也怪,从那之后村里还是陆续出现不少感染瘟疫的村民。”“从那之后村长就带着全村人离开,准备进城,谁料城门紧闭,他们也就窝在墙角不肯离开。”谢遥点头,夸了他一声,随后拍了拍翠娘,“她很担心你,下次有什么事,别一个人往前冲,再说还有崔蘅呢。”崔蘅闻言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周富贵咧嘴一笑,“我知道,我也就嘴皮子灵活些,别的我也帮不上忙。”翠娘抽了下鼻子,转过眼,嫌弃的声音传来,“离我远点,谁知道你有没有被传染?”周富贵傻笑,“哪有?我离你们老远的时候,便将外面罩的衣服脱了,还用酒精将手脸擦了一遍,才敢靠近。”听到他做的周全,心才放在肚子里,才让他靠近。谢遥心里叹了一口气,锦州州牧做的如此周全,一定不会让守在城门口的百姓进城。“要不...我再带着你们偷摸进去?”谢遥侧眼瞥见他犹疑的神色,说,“我可不想被射成刺猬。”崔蘅手心痒痒,暗咬后槽牙。谢遥背过身子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开玩笑,他就算武功再高,还能敌过千人?再说,一路上崔蘅消耗不少,短时间内不宜再与人动手。忽然视线一凝,远远的大道上出现一列队伍。她拉了拉崔蘅衣袖,用手指着大道上的队伍,“你看,那是不是官队?”上面竖着一面锦字大旗,迎风飘扬,红底黑字格外亮眼。崔蘅眉头微皱,“是锦州的守城军。”“锦州州牧下令严守城门,怎么还会有守城军在外晃荡呢?”谢遥踮起脚尖望去,前行有律的队伍中间包围着一辆马车,士兵神情严肃,时不时左右扫视一下。双马并行,后面马车徐徐而行,原来不止一辆,后面还跟着四五辆。什么人能让锦州守城军护送?谢遥眼底渐渐亮了起来,崔蘅见她要朝着队伍方向走,一把拉住她,“你想干什么?”谢遥抿了抿嘴,低声和他说道,“能让守城军护送的人,不是锦州州牧的亲眷,就是连州牧都不敢轻视之人。”“他们要进城,城门一定会开!”“咱们可以从他们入手。”谢遥双眼弯弯,看的崔蘅心一紧,“你有办法混进去?”谢遥鄙视瞅了他一眼,“什么混进去?难听。”“咱们是正大光明坐车进城。”崔蘅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她鄙视自己的语气,“你......”谢遥一摊手,“我一个人当然不行,还需要你的帮忙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