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旁的拳头慢慢握紧。
“人死不能复生,再怎么跪也都无济于事了。”
我站起来,转身,甩手重重一掌。
他反手蹭了蹭撇去一边的脸颊,抹去溢出唇角的血,一边的雅倩倒抽口气捂住自己的嘴,远处候着的随从们开始骚乱,一个副将似乎要冲出来,被贯享誉伸手阻止。
他朝地上碑处投去惜怜的目光,轻道:“对不起。”
我哼然一笑,甩袖道:“受不起!其实全怪我,怪我遇人不淑,怪我太傻太天真,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明明早就一清二楚。”
他不住摇头,喉咙哽住,半晌才道:“我不该封锁消息,不该对你撒谎,我只是不想你知道了伤心。”
“所以你本来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他张了张口,欲语还休。
我心中觉得可笑,可一点也笑不出来,面无表情得看向别处。
他往前靠近一步,缓声解释:“楚国亡国之际,为了泄愤,将他们一股脑都送去了法场。命令下得很急很突然,我有心去救,却根本来不及。他楚国皇室不仁,朝中腐败,乱杀无辜,实在是天要灭之……君莫,我和你,立场是一样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错。”
我猛然转过头看他:
“皇室不仁,皇子更甚。恩将仇报,卖国求荣,欺师灭祖,丧尽良知!我以与之作伴深引为耻!”
“好,好,你心中不痛快,我全理解,可是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夫妻不是,还有一辈子要过,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你,你尽可开口。”
我从怀中掏出昨夜拟好的休书,扔在他身上,道:“不送。”
他打开纸张,刚阅两行手便轻轻一颤,抬头凝目而来,我冷冷地回视,毅然坚决。他眼中的痛楚一闪而过,忽嘲道:“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打发吧。”
说罢,将书信从当中撕开,随风一扬。
“天地就那么大,你一介前朝罪臣的身份还能逃到哪去,楚地之人如何处置还不都是本王一句话的事。”
我始终不发一言,只是眼神越加冰冷。
他一咬唇,顷刻便败下阵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君莫,你了解我的处境。当初很多选择都是身不由己,我真的没想到会事发突然……你要知道,我多么希望你能荣华快乐地度过一生,我也多么希望能和你一起,简简单单共度一生……”他喉咙上下一动,再次开口,声音却有些发哑:“怎么才能补救,你教教我好不好。”
我心房随之缩紧,眉心却皱得更甚,四目相对的目光中,情绪互相挣扎。
喟然一口长叹,脑子里却是分外地清醒。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想这句话你比谁都有体会。”
我垂眸踏出两步,一字字平静地道:“以怨报怨,冤冤相报,你比恶人又高出多少。处境虽困难,可到头来做出一个个决定的难道不是你自己。在你决定里应外合,武力征讨的那一天,就已经出卖了我一家人的性命。把话语权交予仇恨和时运,无非寻借口,推脱责任罢了,而如今,后果摆在那里,不会放任何人一马。”
我指着竖碑前的黄土道:“他们是我的至亲,贯享誉,这辈子都不能冰释前嫌了。”
“不会的,君莫你听我说——”
我打断道:“我再有一句话要问你,外衫是哪里来的?”
那边寂静片刻,他小心翼翼地道:“外衫,我没有瞒你,真的是娘在狱中亲手织的……”
“也是她亲自托人送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没有声音。
我闭上眼,指尖陷进肉里:“你怎么还有脸站在我面前。”
“我知道错了,君莫,我知道错了……”他攥住我的手:“你现在没有亲人,我也早都没了,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只要我们拥有彼此,那就够了——”
“傅家上下虽非你亲手所杀,却是因你而死,你身负这么多人的性命,现下正好,天时地利人和,不如就地谢罪吧。”
“君莫……”他的指尖不住地颤抖:“我求你……”
我掰开他的手,转身复面石碑。
过了半晌,他朝一边的雅倩道:“你先下去。”
“她留下。”
雅倩低下头,默不作声。
我盯着眼前的墓碑,突然肩颈一痛,陷入了黑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子迷迷糊糊,浑睡不醒了几天。
在贯享誉的细心照料下,烧不太久便消了。
他那殷勤献得更胜以往。一日,我提出外出散心,他问去向,我答丘鸣山,他沉默了一会儿,柔声应好。
到了丘鸣山脚便要步行上山,他想来牵我,我不愿,于是只是拽住我的衣角。
到了茅屋,进去转了一圈,很简单的炕头和一个小卧房。房前有个捕鸟的斗笠陷阱,摆弄了一会儿,不由钦佩雅倩的聪明才智,贯享誉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