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 听月神医这么说,魏紫倒是安心了。 也不能不安心,她也管不上了。 此时,又一波阵痛袭来,只是并不强烈,根据她的经验,距离生产还早得很。 “请月神医、江太医他们去歇着吧,我这个样子,估计今晚都不一定生得下来。宫口不开,大夫也帮不上忙的。”魏紫趁一波疼痛过去,对风澹渊道。 风澹渊犹豫了下,想到产程漫长,大夫和稳婆们也需保存力气,便道:“好,我陪着你。” 江太医道:“那第一产程时,我们轮着安排休息,确保第二、第三产程时能全力以赴。” “辛苦你们了。”魏紫感激道。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于公,我们是大夫,理应如此,于私,您可是我们最敬重之人,我们一定助您平平安安诞下小郡王小郡主。” 太医、大夫和稳婆们纷纷退下歇息去了。 风老夫人则让燕王妃把王府里的诸位管事喊来,又仔仔细细地吩咐了一番,确保吃的、用的这些都不会出任何纰漏。 “母亲,我们看着的,您先去歇着吧,有事我来跟您说。”燕王妃劝道。 “我就在朱襄阁里陪着小紫,困了累了我会打个盹,你别管我了,忙你的事去吧。”风老夫人愣是岿然不动。 看得风澹渊也不由道:“您还是去隔壁屋里歇着吧。” “说了别管我,你陪着小紫,我也得陪。”风老夫人面色肃然。 “我是她丈夫。” “我是她祖母。” 风澹渊:“……” 无言以对的宸王,只能偷偷地给倔强的祖母输了一道“沧海录”,确保她老人家真撑得住。 脑中一个激灵,他问魏紫:“我用‘沧海录’能不能加快产程?” 魏紫正逢一波阵痛袭来,调整着呼吸,被他这么紧张兮兮地一问,呼吸节奏一下子乱了,手无意识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风澹渊更紧张了:“很疼是不是?” 魏紫屏着气摇摇头,挤出两个字:“还好。” 待阵痛过去,她才道:“宫口不开之前,什么都没用。你要不去客房吧,江太医陪着我就好。”她真的还好,可他要一直这个样子,她真要不好了啊! “不行。”毫不意外地,风澹渊一口回绝。 魏紫趁着阵痛还没来,赶紧道:“那你不要再建议了,我是大夫,我心里有数。” “好。” “现在陪我走一走。” “你能走吗?” “能。你放心,宫口没开,孩子不会掉下来。” “……” 风澹渊战战兢兢地扶着魏紫在屋里慢慢走。
“你说些什么吧。”屋子里突然的安静也让魏紫很不自在。 “你不是说什么都别说吗?” “你,现在说吧。” “说什么?”风澹渊这辈子都没如此紧张过,脑子里一片空白。 魏紫:“……” 江太医有掩面的冲动,这是传说中神祇一般的战神吗?她生孩子时,她家那位都比宸王正常。 宸王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童言无忌 风老夫人也看不下去了:“渊儿啊,你别紧张,孩子得慢慢生,急是急不来的。” “我没紧张。”宸王嘴硬。 为了证明自己“没紧张”,宸王准备“说些什么”了:“那我背书给你听?” 魏紫:“……???” 行吧,她点了点头。 于是,宸王开始背书了,背的是《诗经》:“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江太医:“……”好歹背个《桃夭》吧? 风老夫人:“……”背个《关雎》也行啊!不对,哪有媳妇生产,你在那背书的? 风老夫人没眼看了。 魏紫也有些懵逼,她为什么要听《诗经》?听点别的可以吗? “要不——你背个《山海经》?” “哪个版本?”宸王愣了一下,才问。 “随便。” “哪一章?” 魏紫好想说“你随便背哪一章都行”,可是不行,那样一来她家王爷会更紧张的。 “就《大荒北经》吧。” 宸王开始认真背了:“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 屋子里的三个女子默默对视一眼,达成共识:就这样吧。 于是,屋子里都是宸王朗朗的背书声,背完《大荒北经》背《大荒东经》,背完“大荒经”背“海内经”,背完“海内经”背“海外经”,背完“海外经”背“五藏山经”。 背得江太医都忍不住偷偷问风老夫人:“宸王记性这么好?” 风老夫人一声叹息:“记性好有什么用?”现在问题是脑子不太好啊! 一放学就听说娘亲快要生了的小世子,跟匹脱缰的小野马冲进朱襄阁,见到的却是自家爹爹在认认真真地背书。 小世子抬着茫然的小脸:“爹爹,您这是背给妹妹听吗?别吓她啊!她要知道出来就得念书,她会不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