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林芳闹到医院去,她们宿舍脸都没了,她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你说好好的出这个头干嘛。
周玲玲听着隔壁到现在还没动静的房门,心都凉了半截。
宋小娟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恼的,整个人气急败坏的站在那,想骂人又担心林芳真闹大了,她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林芳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话还说的那么难听。
林芳就是故意的,她不管隔壁宿舍都是什么心思,上杆子找事也好,顺水推舟也好,以前吃过一回亏,反正这老好人的冤大头她可不准备当了。要不然以后无论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上门求帮忙不成,不都能指着自己鼻子骂了,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场面十分尴尬,其余几个人面面相觑,话都不敢说话了。
宋小娟满肚子的火气,恨不得活撕了林芳,周玲玲眼见不好,生拉硬拽死活先把人拖走了。
“她就是自私,这点子小忙都不愿,你看看她那目中无人的样,还同学呢,我看她谁都瞧不上……” 宋小娟嘟嘟囔囔的,嘴上一度没停。
“好了!” 周玲玲哐的一下把门撞上,隔绝了外面或明或暗的八卦视线,“你还没完没了是吧。”
就知道这会窝里横,刚刚怎么装鹌鹑一句话都不敢吭。
“咱本来就是找人帮忙的,人有事,哪有就非得逼着人去的。” 周玲玲忍不住发了脾气。
吵成那样,宿舍又离得那么近,回头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呢,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人那么没脑子。
“你冲我发什么火。” 宋小娟怒火中烧,还带着些委屈,“我还不是为了宿舍么?”
怒气冲冲的,一把摔了宿舍门跑出去了。
宿舍其余人俱是被吓了一跳,互相看了看,有些尴尬,毕竟刚刚几人也听见隔壁动静,只是尴尬的没好意思出去,“来喝口水消消气……”
她们本来就是念着俩人和林芳她们年龄相仿,往日和方倩玲玩的也好,哪知道会闹成这样。
找事的走了,林芳就大概先收拾出一包衣服,冬日天黑的早,再不快点,这天都要黑透了,可赶不上师娘的晚饭了。
路过楼下,又想起最近一直没有音信的林小弟,林芳有些心神不宁,拨通了去往部队的电话。
“人还是不在么?”
“是,训练还没回来呢,姐别担心,等人一回来,我肯定让建军第一时间给姐回电话......”声音快速而又欢快,絮絮叨叨,仿若在掩饰什么一般。
林小弟不在,接电话的是往日和林小弟还算熟识的小伙伴,这还多亏了林芳的那些包裹,他们一群大老爷们,没少哄抢,后来一个两个仗着脸皮厚混熟了,也不管年龄,林芳电话一来,一群人都跟着林小弟姐姐长姐姐短,闹闹哄哄的。
林芳捏着电话的手都有些泛白,心都沉了下去,什么训练都这么久了还一直音信全无,连封信都没有。
对面的似乎也察觉到了林芳的沉默,慢慢的声音也低了下去,沉默半响,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反正现在不说,过两天报纸也该大肆报道了。
“姐,咱刚把对方打得一败涂地,现在过去应该也打不起来,没事的。”
也不知到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林芳,一句没事的说的尤为坚定。
对方一提,林芳也明白了,她怎么就忘了,自七九年对越自卫反攻战后,边境就一直不甚太平,大战小站一直都没听停过,可林芳一直觉得那里自己很遥远,每次看着报纸上那铺天盖的报道只剩满心激荡,心怀自豪,看,我们又胜了,国家又强大了。
却忽略了每一场胜利背后的尸骨累累,当一张张烈士名单不再是一个个数字,而是和周边无数个普通而鲜活的生命一样,是孩子的父亲,是父母的幺儿,是妻子的丈夫,林芳就有些不敢想下去。
林芳的脑子嗡嗡直响,全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每想到一种可能脸色都白一圈。
嗓子仿佛堵住了棉花,哽住又噎人,林芳话都说不出来,眼眶有些酸胀,当战争不在遥远,当亲人就在其中,林芳的内心是恐惧的。
不,她不能自己吓自己,她该庆幸,此时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