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风才踏进名剑大会的训练场就被迎面扑来的怨念镇住,缓了缓神,他习以为常地后退一步,开始观察眼前状况,找找看今天到底是谁又惹着花舞剑了。
“你说这个样子练起来到底有什么用?一个长墙两个圈,墙是歪的圈是空的,你哪怕对着他脸上劈你都不会歪!怕打死他吗,他才不会死!你这学着一模一样的步骤还被他反杀了,这怎么打。”
“墙歪了确实看不出什么实力啊,圈空不完全怪他,有点变态,只能说有点变态。”
“早说了让他把周天功忘干净专心修北傲诀,就不,怎么,我们能出双段别人出不了?速成双段比人家重金砸出来练的?我要是想要段氏我不会找真段氏,非得让你个霸刀顶个头套装?那还不如云水沐装成你,他万灵不行好歹霸刀能打一切,你是刀不对版,段不对盘。”
“哎你……什么意思花舞剑,拐个弯我也有问题了,草了都,有点不讲道理啊,行了行了,无欢起来,接着练。”
“别起了,不用练了!”
年轻的霸刀弟子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口,就这么战战兢兢听着万花弟子从复盘到怒其不争,最后甚至对着别的心法指指点点,半句反驳不了只能低头反省,云水沐微微挑了挑眉,对一旁叉着手看戏的竹霖使个眼色,随后一揽花舞剑的肩膀,半是强迫地将他从场上拉开带到场边去,间或还能听到花舞剑颇不耐烦地指责“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吗霸刀”,竹霖看云水沐把花舞剑带远了,这才过去蹲在小无欢身边,满脸同情地拍拍他肩,示意他不用在意。
“他是为了打得更好,你知道……”
“我知道。”
持风默不作声走上前将手伸给霸刀,地上的人看到他先是惊讶,随后立刻露出“得救了”的如释重负,竹霖刚要开口喊风哥就被持风一个“嘘”的手势止住,他将小无欢从地上拉起来,问了问方才他们训练的情况,他与竹霖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却也交代得清清楚楚,持风听完无奈地摇摇头,点了点他们新来的霸刀:“他就是希望你一比一复刻到云水沐,不管是墙的角度还是圈的时机,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合理,可就现状,云水沐他的理解和操作全是最优解,花舞剑那个人又特别……”
“我知道我知道,”小无欢频频点头,“其实谁不想和云哥一样,都是看云哥的技术学的,他们能一起拿这么多冠军肯定下了很多功夫,我就是……云哥那个墙角度每次都刁钻,我没有学成,但凡有个七八分像,都不至于在这里挨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反应略微有些出乎持风意料,他本意是担心花舞剑方才话说得太重把小无欢压力垮了,没想到孩子挺有自知之明,还能自我总结和反省,念及此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竹霖:“丐太,他好像比你心态好点,有这个心态我感觉他真的做什么都能成功。”
竹霖切了声,过了一年他们家丐太除了又高了些别的地方一如既往,他搭着小无欢的肩膀对持风做鬼脸:“太……”
持风抬眼,微笑,十分和善温柔。
竹霖的话语立刻一个急转弯,天知道那个“爷”字是怎么硬生生切成“风哥”的,他瞪了眼持风又冲着方才云水沐拉花舞剑离开的方向努努嘴:“他还有心态是因为他嘴里的‘云哥’没跟着一起加压。”
孩子的语气说到句末带着莫名其妙的辛酸,这下轮到小无欢用同情的眼神看竹霖,顺手再呼噜呼噜小丐帮的头毛:“小竹,辛苦了小竹。”
持风于是也趁乱上了个手,去年丐太嚷着头发多少砖弄的碰一下你们都倾家荡产护得严严实实,今年总算可以揉了,竹霖挡开小无欢仍旧没防住持风,无奈之下也只能搬出云水沐和花舞剑转移他注意:“你还不去劝劝,我们对练是不消费,待会收通宝的来了,这样争你们国库不空吗。”
“没关系,云水沐会管好一切,我等他回来很久了。”
“你怎么暗搓搓的啊,太……风哥。”
持风改摸成弹,曲起手指在小丐帮额角轻轻一叩,竹霖也习惯了持风这样内敛又俏皮的抗议方式,对他指指点点了一下也就过去了。持风笑眯眯说你等着啊回来跟你谈谈,丐太,边说边与竹霖擦肩而过,绕过一个转角便看到了根本没走远的两人,花舞剑依旧绷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又欠了他上万金得通缉令,云水沐的神色倒轻松很多,他偏过头与花舞剑说话时,眼神是持风熟悉的平和沉稳,过去好些年,每次他们陷入了对阵的困局,花舞剑暴躁起来没人能与他说上话,要么是柳词过来和他谈天谈地,后来他与柳词分开了,安抚花舞剑这事就理所当然变成了云水沐的责任。
他回忆起云水沐压抑着的冷静和花舞剑的歇斯底里,一个明明都要成爆发火山还硬用那稳如磐石的气场镇着,只是语速愈快内容越发尖锐,另一个早就破了音哑了嗓子,崩溃边缘试探半天依旧倔着与他对峙,周遭气压低得见神杀神。
真叫一个天地变色不得安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云水沐总是能在他自己气得半死的同时制住花舞剑,没一次例外。这回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人分开时间太久了,沟通的态度都很温和,没出以前的状况。
光是这样看着,就让人有种他们今年也没分开过的错觉。
持风上前几步,犹豫片刻后还是停了下来闪身到拐角阴影处半藏了身影,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
不知道云水沐对花舞剑说了什么,那人的表情变得莫名地扭曲,看云水沐的眼神含嗔带怒,云水沐挥挥手,看口型应该是“没事真没事”,他猜或许是云水沐对小无欢的训练提了什么异想天开的建议,花舞剑计算不过来这玩意的合理性正不爽呢。
其实挺有趣的,这两人。
他看着云水沐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将手放在花舞剑腰上把人搂到身边,饶有兴致的同时又觉得这俩肆无忌惮的真当自己是个空气啊。
后来者的独占欲蠢蠢欲动。
不过片刻,持风就发觉云水沐看向了自己的方向,随后他示意花舞剑也看过来,并指了指这边。
“风哥,怎么来了不讲话?”
花舞剑招手让持风过去时云水沐顺嘴接了句“他装高手”,花舞剑不假思索接了句“他就是高手不用装”,持风和云水沐对视一眼双双发笑,花舞剑一脸莫名,直到持风走到面前他还在纠结这两人到底笑个什么东西。
“别逗了他云水沐,”伸手勾住了花舞剑的胳膊把他往身边一带,持风语气轻轻松松仿佛只是路过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知道他总会在有些时候特别认真,钻牛角尖出不来很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水沐看了眼持风拉着花舞剑那只手,又看看浑然不觉他自己已经快被唐门抱怀里了的花舞剑,挑挑眉,也没去驳持风这句话,只是反问:“怎么说?接下来该怎么练?”
“你怎么在问这个问题。”
持风的疑问听起来也格外真诚,云水沐才迟疑不到半秒,便又听持风续道:“我想念你想了半个月了不就是为了等你考虑吗。”
“什么情况啊,太变态了吧,这不合适了兄弟。”云水沐压抑不住笑,但同样没否认持风话里那句“等你考虑”,他想了想说我先带无欢再给他示范几次,回头你上个万灵给他练练手增加一下经验,持风刚要说好,又听到花舞剑半是崩溃半是绝望:“别教了有什么用他根本练不成那样再学墙劈更歪了……唔……持风你干什么。”
象征性地捂了一下花舞剑的嘴的唐门叹气叹出了沧桑感,云水沐抱肩在一边看了半晌:“去年也没这样啊,怎么给花舞剑练这么绝望,不对劲了这是。”
“自己生的孩子就是太难带了这是抑郁……咳,没有,我是说,他昨晚就没睡好一直到寅时三刻,今天被气着了也就……”
“你怎么知道?”
花舞剑没头没脑打断了持风,持风还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花舞剑在问的是“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云水沐倒是一脸了然就差和花舞剑说他肯定偷偷爬你房顶看你了呗,虽然持风真没这么做,他不过是等到花舞剑房里灯灭了才躺下罢了。
“现在我管事,我当然得清楚队里每个人的情况啊。”
合情合理的说辞,顺便还显得说话人格外公私分明正直得不行。花舞剑疑惑地道昨天我还听你说这下有云水沐管家了我又可以当没感情的打手了……
“原来你说和做是两套啊,风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云水沐熟练地接花舞剑的话替持风圆场,唐门干笑两声,心说瞬间和花舞剑对接脑回路还是比修炼四五个心法难,不过好在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如今他已经慢慢适应了,不久以后肯定也会得心应手,半点不会输给那些懂花舞剑的人。
“你先别练了是真的,和我出去走走吧,调整一下心情,回来再想想怎么办。”
“去哪,不去,我累。”
持风眨眨眼,和颜悦色地问你是要我大轻功带你还是自己跟我走?看过去的目光满目温柔诚恳,花舞剑还没反应过来这两选择没一个否定项就已经被持风拐跑了,云水沐看着唐门孔雀翎亮蓝色的流光自空中划过,不明意味地嗤笑一声。
离了名剑大会会场便不再闻喧嚣,城外僻静处一小片清溪环绕的苍翠竹林是偷闲的好去处,持风发现这个地方后从没跟谁说过,只当成自己放松的秘密据点。
当然,不想被窥破的秘密,同样可以格外为一些人破例。
持风拉着花舞剑来到溪畔青石上,让他什么都别想先打坐放空,省得给自己又上一层压力,谁知道刚在他身边坐下左肩就一沉,花舞剑靠上来嘟囔好困啊打什么坐,身上的药香肩上的重量顿时让唐门心跳加速不知道几个频率,他吸一口气坐正,稳了稳心绪,确定声音不会让花舞剑听出异常后才开口:“这么困?那睡一会也行。”
“所以我都说不要出来了躺都躺不下……”
“你可以躺我身上。”
花舞剑闻言反而坐直了看他,持风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笑起来也格外坦荡,他说这话其实半是客套半是试探,也没指望花舞剑付诸行动。然而他忘了自家治疗出了名剑大会后的迟钝,他不会去思考你是否话中有话,又或者是因为觉得人可信便把他的话当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花舞剑毫不客气真枕到腿上时,持风人都僵了。
他一边心里对自己说小场面而已哪有比自己听不到他讲话没进孔雀更僵硬,一边局促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万花弟子的发流水一样淌开,缠到他手上时触感冰冰凉凉。
谨言慎行。
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前些日子姑娘们笑得俏生生地提醒自己四个字,当时还只是调笑着过去,如今这几个字在脑子里变红加粗放大格外醒目。
早知道不试探他了,花舞剑这是能试探的吗。
好像听到持风低不可闻地叹气,花舞剑睁眼,自下而上看过去,也只能看到唐门脸部的轮廓,远没有他的千机或追命冷硬,倒是很符合他个性的柔和线条。
“怎么了,在心烦什么?”
“没有,就是想着……要打寻觅,是有点完了。”
虽然这段时期花舞剑天天嚷着痛苦绝望完蛋我要回万花,实在不行藏剑也可以住,这破群侠赛谁爱打谁打。可是这话从持风嘴里说出来他又听着有些不舒服了,就像他仍旧介怀云水沐和竹霖毫无发挥便败下阵的狼狈,平时那么开朗的持风一旦失落他也会觉得格外不安。
——怎么把他也逼得说这种话了,要不要紧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他没办法轻松对他说没事的努力了就好。他自己也知道寻觅多难缠,加上昨天飘黄奇穴莫名其妙立大功的几次表现,原本胶着的博弈好像又找到了莫名的倾斜点,端地看谁反应快谁默契,抓个点瞬间胜负便定,管你什么资历什么经验。
很不巧寻觅的配置比他们更合适这套战术,花舞剑想了想队里三个新人各有各的抽象,要安慰持风没事有机会,这不和给他上麻药似的……
权衡半天,他直愣愣甩出一句:“后悔吗,风哥。”
持风控制着自己不去低头和花舞剑对视,缓了缓心绪让呼吸也沉淀下来,才笑着回话:“后悔什么?我最开始听说这个赛制,想要的除了小宽野就是你——没人告诉你吗?”
“……那个形势,谁想得到你首选是治疗。那一开始你也没和我说啊。”
“因为你天天喊着没人要不打,”持风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闷笑几声,“我还奇怪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没人要,不跟你说是因为……”
你心里肯定有别人,不是吗。
他们陪你一起走那么久了,我这个后面来的,总不能上去就越过他们说花舞剑你和我一起走吧。
“没想到云水沐也跳车,本来我以为我俩车都坐稳了,哈哈哈。”
“因为小竹吧,”花舞剑半合着眼,语气也渐渐放松下来,“小竹没人捡,这他要是不跳,那我就要觉得,我是彻底没了解过他一丝一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他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摆出最恰当的倾听者姿态,轻易就将人的心防卸个干净,他这个态度。花舞剑当然在他面前藏不住事,淡淡地道:“你以为我一开始想找云水沐对不对?”
“谁都会这么觉得,要是再往前推几年,我可能还要猜你找气纯还是霸刀,反正不会猜你首选唐门。”
“其实这赛制一定我就知道走远了,他肯定首选是小竹,他们两个其实从来没有分开过,连认识第一天他俩都是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
每到这个时候总会觉得,这偌大江湖,好像只有自己是一直形单影只,即使荣耀加身风光无二,也依旧不去是被人毫不犹豫选择的存在,被猜疑或被捧得过高反而是常态。连那些说书人都知道,生意惨淡了赶紧把花舞剑提出来,总会有些看客来凑热闹喝彩。
这个名字对离经易道心法来说是高不可攀的传说,却又因为本人一直被诟病的恶劣性格谁都能来踩上一脚,仿佛他所有的努力是理所当然天生的唾手可得,可做错一点事就活该被痛骂十天半月,即便有时候确实也不是自己的错。
哪怕是持风,不也说过类似不想和自己玩的话吗。
他早就习惯了被人留在很远的后方,遥遥望着别人的热闹与亲密无间。
“不是吧,我还以为……你怎么比我还没自信,我还只是不敢直接找你,你怎么会想自己没人要啊。”
“事实呗,也可能是容易翻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墨洒琴心藏剑意,比如虽然弱但有猫。
花舞剑仔细想想,确实从来没有人一开始就坚定地选过自己,甚至包括他和柳词最亲密那段时间,都从来没走到过一条路上去。说童话对自己很好,但是童话身边有他的丐帮,后来遇到了云水沐与竹霖,江湖人津津乐道自己与云水沐的契合,戏称竹霖是自己与云水沐养出来的模范小孩。也没有人在意,大多时候云水沐只有和竹霖在一起笑闹时才展现出他那江湖人都觉得他有的好脾气,和自己么……没掀房顶就算和谐。
“就是这样吧……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我们风哥天选之子。”
“啊?”持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轻轻扶上花舞剑的肩膀,虽然这些日子听了花舞剑不少丧气话,他也只当耳旁风过了,可是方才听花舞剑毫无感情地说着往事,他却觉得这种奇怪的平淡才是花舞剑真正的丧气话。
真寂寞。
持风想着,又小心地藏起心里溢出的柔软情绪,笑着问他:“什么天选了,哪个天选的我。”
“不是?当时阿越不要王落年要你。后面青锋散了,又是卿酒第一时间把你挖走,都是第一顺位,我就没这个待遇过。”
“花舞剑,我的事,你知道得好清楚啊。”
他的语气里有着不一样的愉悦,花舞剑没想到持风居然找了个如此清奇的角度切进来,他愣了一下才续上:“那怎么了,我的事你难道不清楚?一样的。”
“嗯……所以我就很奇怪,你这么清楚,是怎么会觉得我不会来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一开始你选我时也很坚定,这种事上难道我会输给你么。
好奇怪的胜负欲。
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总是让人格外舒服,哪怕用问句答问题,也只会让人觉得他在让步而非想说服谁的咄咄逼人。
“我以为你有更好的人选,他和小竹,你跟大反。”
“哈……秃螺秃丐秃弓?什么配置,索我的命啊,花舞剑你心真狠。”
“那也还有……”
“行了,你是最好的,这没疑问,对了有个事……跟你说实话。”
“嗯。”
“看到你没人要……也没答应别人,我其实挺高兴的。”
他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光明正大去打量花舞剑的神色,换平常那人可能就要跳起来问你什么意思啊持风,看不起谁呢,可是现在他也许是困得厉害懒得计较,也许说着说着又给他自己说心累了,这句话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或者,他在等着自己给他理由解释。
“嗯……我没人要,满足你了是吧?”
心里的话直接被那人点破,花舞剑躺在他腿上就像晒饱了太阳懒得理人类的猫,脑子是清醒的,身体动都不肯动一点。
花舞剑猜得到自己心里话持风并不意外,毕竟他就是故意在花舞剑面前亮出这种一戳即破的小把戏,要是关系远些,这种昭然若揭的心思花舞剑理都懒得理,可如今他愿意去猜,也就说明……
持风很轻很轻地勾了下嘴角,眼中全是正中下怀的喜。
“没人跟我抢天下第一治疗,没有比这个更大的好消息了吧。”
“阴暗。”
花舞剑啐他一句,声音却黏成一片。
持风放在花舞剑肩上的手便又紧了紧。
“睡吧,我陪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舞剑不再说话,呼吸也渐渐平稳下去,睡得当真毫不设防,持风端坐良久,终于是下定决心低下头去。
再直起身子时,持风难得紧张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莫名想起去年花舞剑在候场时睡着了,还被队友调侃说有人亲你一口都不知道。
那时被开玩笑的花舞剑看着的是云水沐,霸刀难得不知所措念叨着这么变态吗,又把竹霖抓过来推花舞剑身边掩饰,丐太左看右看,满脸“不是你们在别扭个什么劲儿”的天真。
持风站在一旁,没参合进他们的热闹里只是,轻轻叩着千机匣,数着只有自己明白的节奏。
现在反应过来了,那时云水沐的无措确实不是装的。
他闭上眼,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同时小心地控制自己身体不要有什么大幅度动作,就怕惊醒了已经睡着的人。
他不知道吗?也没关系。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然后欣然接受的。
《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持风把对方治疗摁从天上扯下来在小无欢面前那个瞬间便已经忘记了紧张,在那人一个圈把场上除花舞剑以外的人都圈进来时,也没顾上管对方输出是不是会趁机给他来两拳,他全神贯注死死盯着对方的灵素,手中刃横在身前随时准备再补个伤害,小无欢这会儿反应飞快一改之前害怕被抓的谨慎,圈完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爆发强打,平等攻击攻击圈内每个人。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最后定格于小无欢的刀抵在对方要害处,持风看着药宗弟子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神情,喜悦感后知后觉地从心底涌上来,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
“拿下”。
看客的惊呼此起彼伏,小无欢直起身子看过来,嘴上喊着风哥脸上写满心有余悸,持风看一眼小无欢握刀的手,不出所料在抖。
他下意识地用空着那只手轻轻压住自己执刀的手,以此抑住不明显的震颤,在惊叫与欢呼声中看向刚才被隔到圈外的花舞剑。
以往游刃有余的人此刻正大喘气,揪着胸口布料那只手指骨骨节清晰可见,持风连忙迎上去,伸手给他一个拥抱。
“没事,赢了。”
他似乎已经忘了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的赛场,多少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或许他有这个意识但他不在乎,什么都比不上他在花舞剑眸中读到的那些汹涌的心绪重要,这段时间花舞剑其实已经温顺了许多,再没有刚练灵素时那段敏感得像惊弓之鸟的状态,绕是第一把输得狼狈,骂人是真骂了,可后面看着霸刀与和尚各自缩一边瑟瑟发抖,小御鸿又在疯狂道歉认错的样子,他还是收敛了情绪,咬着牙说准备第二把吧我出去静静。
他一走三个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持风,十分一致的“风哥救命”。持风笑了几声心说救什么命,打成这样不被索命就不错了我也觉得烦。
但有些话只能放心里,要真脱口而出了这比赛当场就不用打了。
“你们调整一下,再想想,我出去找他,”持风说着往外去,走了几步又回头,有意无意看了眼待会要上场的小无欢,“改奇穴一定说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态度很温和,小无欢却莫名觉得背后泛出一丝凉意。
“……好的。”
持风于是挥挥手出门,小无欢反复摩挲过刀架后长出一口气,刚才持风笑呵呵的一如既往随和,他就是觉得有奇怪的杀意——像每个潜伏于黑暗中的唐门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不会其实已经生气了吧?
他看着晃动的门帘,转眼看了看小御鸿,心说下次必须再耳提面命他一样省得到时候一起遭殃。
持风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出来冷静的那个人
“花——”
他的声音在看到花舞剑面前站着的竹霖时顿了顿,随后尽量轻手轻脚地靠近,走近了就听见竹霖开朗的声音,尽管他觉得这开朗怎么都有些刻意,别是刚才丐太被小御鸿的操作气出内伤,过来找花舞剑又想着还有下一把不能现在就开说,所以只能扯些有的没的来缓和情绪吧。
“风哥!”竹霖看到他,举手打了个招呼,想说些什么结果冲口而出,“下一把还丐帮吗?”
哦哟,好怨念。
持风走上去,很自然地搭住了花舞剑的肩,先观察他的神色,看见不似之前那么僵硬才将目光转向竹霖:“对阵表云水沐帮忙做的丐太没看?第二把没有丐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竹霖刚才一句话出来纯属一时口误,如今持风不动声色帮圆场,他当然赶紧顺着台阶下,忙不迭点头说我没看过那你们待会上什么。
“不能说,隔墙有耳。”
花舞剑被持风这个俏皮的语气逗得眉头舒展了些,他转头看着持风,眸子又亮起来,像那日晴昼海天光之下看到的模样,于是他也对花舞剑笑笑,在竹霖没注意到时从背后牵了花舞剑的手,说,时间快到了,先回去准备吧。
花舞剑温顺地嗯了声。
持风轻松的记忆也就到这里为止了,第二把开场从选人开始队里的气氛就凝重,他一边说调节气氛的笑话一边想着队长为什么不是云水沐,自己半辈子都没在比赛场上说过那么多话。
赛前话挺多,赛后反而憋不出半句。
“花舞剑,我们已经赢了。”
到底是身经百战,花舞剑在持风短短几句话的间隙已经调整回了原本的状态,他自下而上抬头看着持风,声音冷静得几乎没什么感情:“还有个绝杀局。”
“我都以为二比零会给我们直接送走的,所以已经赢了。”
花舞剑本能地往三个群侠那边看一眼:“你小声点。”
“听不到的,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持风扭了扭有些酸痛的手腕:“绝杀我们有机会,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什么用,无欢得你指挥好了才有用。”
“放心吧,我指挥不动的局我都不让上。”
第三局赢下来的瞬间并没有第二局的激动,可谓有惊无险,连持风自己都觉得比起绝杀局,还是第二把那种绝境逢生的操作更加有参考价值,从场上下来他习惯性第一时间去找花舞剑,三个群侠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打得这么高的排名,早就压抑不住心中激动在那儿庆祝了。
可花舞剑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他看着那三个兴奋不已的人,良久,轻轻叹一口气。
持风抿了抿唇,花舞剑赢了还如此消沉的情况少见,之前在海阔的时候,不管是输赢那人都很坦然,今年他们拖着三个群侠打得比过去所有时候都艰难,打到八强都可算破茧成蝶般蜕变了,花舞剑的韧性令人惊叹的精湛的治疗功底再一次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本应是最高兴那个人,可是现在只有他高兴不起来。
持风不是不明白原因何在。
所以他没有和以前一样对花舞剑说“没想到啊我们真赢了”之类的话,他走上前,静静陪着花舞剑站了会儿,在花舞剑将笔收起来的瞬间,说:“累坏了吧,今晚休息,你回去睡会儿?”
花舞剑点点头,一点没有放松的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嘴上这么说,他这样的人哪里休息得下来,回去不是要应酬一下前来祝贺的人,就是要蹲那儿复盘。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缓解一下,再这么下去真给他折磨坏了。
我约他一起比赛不是来看他痛苦的。
持风拉着花舞剑离开会场时还在苦恼这个问题,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必自己烦了,竹霖蹦过来对花舞剑嘴上说你不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小游戏了,你只能去训练了呀,手上倒是把花舞剑拽得死紧,惟命从后头过来拦在花舞剑身后:“今天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赢了的时候都没出现的笑容总算浮现在花舞剑脸上,持风心领神会,在花舞剑抬眸看过来时摆摆手说我也得缓缓,国库要遭殃,我想想办法去。
接着顺手把清出来的账单塞给云水沐,霸刀叹着气说什么情况,又偷我矿啊,倒也和以前一样理所当然接了。
“走啦走啦棍儿,风哥加油。”
持风目送他们走远,抬头看看满天的星辰,平复半天情绪心里啐一句垃圾赛制和瑕疵群侠,江湖人这几天开玩笑似地传说花舞剑就没吃过这么差的饭,殊不知持风也一样没吃过,当年的清衣就算再放飞,极具天赋的灵性也补足了他在持风眼里的“不够努力”,而即便是第八届名剑大会,阿越懒成那样,操作和意识也比如今拉扯的几个强不少。
如今面前这盘菜,属实是想倒不敢倒。
他只能寄希望于上场后这群人真请到竹霖和云水沐附身,说实在的从开始到现在没人能信他们走得了这么远,但是如今一看走得这么远也有些阴差阳错的天意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治疗是全江湖找不出第二个的顶尖治疗,他自己同样也是身经百战的绝世高手,一群新秀拿着橙武在平时练习中秒天秒地,转换不来也正常。
这回比的就不是巅峰对决而是谁不出错。
场上三个人,只要治疗不没问题,自己又稳住,保住剩下那个错漏百出的还不算太麻烦——话虽如此,还是太过于虐待治疗了。
持风漫无目的在街上逛了好一会才回去,驿馆仍是他们之前住过的,只是今年换了人。
他回房点了灯打开对阵表,然后开始写帖子约对练,这些事情他以前几乎不怎么做,如今赶鸭子上架似地做多了,渐渐也就习惯了。
还我原来的霸刀丐帮以及大师队友啊武林盟。
持风大概没想到自己做事做累了随便喊的一句话,第二天在他们一塌糊涂的对练中含金量就飞速上升。
“……花舞剑哪去了?”
面前三个人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出声,持风揉揉眉心,花舞剑躲训练这种事情八年以来他听都没听过,最过份的时候也就是他在乘风期间和柳词黏黏糊糊被叫训练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走了这种程度。如今他居然声也不出就躲了个干净,怎么想都是赛制的错。
没说是被这不忍直视的配合吓跑的是担心如果连自己都这么说,第二天江湖推栏头条就得出他们欺负江湖新秀高压队友等一系列风言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候持风会想,好好打个比赛就这么招人恨吗,用尽所有能力去夺魁去证明风雪难阻我登天山这种事是不对的。
归根结底还是挡了人路的罢了。
他说我先帮你们再叫个治疗,练着别松懈,花舞剑的事你们别管。
问了一圈回应的人寥寥无几,他最后求到叶霜头上,叶霜一脸“我真是欠了星源的”无可奈何,年年让他评理年年找他救场,不如真吊死在青竹书院房顶轻松。
可是持风那掩饰都掩不住的疲惫,又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先去把花舞剑找回来吧,”他劝着持风,“不管怎么样,总得见到人才好劝。”
“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在他回来前麻烦你了。”
“……嗯,没事。”
持风最后在观赛台的最高处找到了花舞剑,其实也没多难找,花舞剑能去的地方两只手都不必用完就数得过来,和他相处用心一些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无关是否后来者。
这个时辰没有比赛,场内的灯笼仅仅留了用来照路的几个,一时间确实很难发现空旷的场地里还有人,万花弟子又偏坐在无光的暗处。不过对持风来说无所谓,他是唐门,杀手的第一要务就是,即便夜色如墨,也要第一时间精准地锁定自己的目标,确保不失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这都做不到的话早就被同行干掉几百次了。
持风没事人似的坐到花舞剑身边时那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望着场地发呆。从神情看不出他难过,也看不出他高兴,可是那人看起来就是快要碎掉了一样,疲惫感散发得周遭黑气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