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宋女士眼睛眨了眨,“艺术馆?我不知道啊,民政局通知我来的。”
“你昨天来彩排了。”青橙心里明镜似的。
“哦——光顾着顺流程、走台,忘记这茬儿了。”
宋女士咬死不清楚,青橙拿她没办法。事已至此,她坐进灯火辉煌的会场,毫无后路可退。
事实也正如宋女士所言,青橙只是上台跟她一起接受捐赠款项,便鞠躬致意下台,全程没有超过五分钟。活动中,代表遥响艺术馆上台的是馆长,她没有看见沈彦亭。然而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沈彦亭就在现场,总会不经意东张西望,去寻他的身影。
晚宴规格不低,青橙始终心不在焉,没什么胃口。在人情来往间,陪宋女士迎来送往,敬酒、寒暄,脸笑得有些僵。比起应酬,她更愿意和食物打交道,埋首喝汤的时间,余光瞥见又有人过来。她快速地擦一擦嘴,换上标准的微笑,起身迎向来人。
目光却一滞,撞在她寻了一晚的人身上。
“宋院长,您好。”他身体微微前倾,细长的酒杯略矮过宋女士手中杯,轻轻与之一碰。他抿一口酒,目光落在宋女士身侧的青橙面上,打招呼,“青橙,好久不见。”
“你好。”青橙点一下头,抿唇维持礼数周全的微笑。
沈彦亭一身深灰色正装,利落的剪裁衬出他挺拔身型,正式的打扮配上再规矩不过的背头,反而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挑。他手臂一展,与青橙的酒杯相碰,清脆的玻璃撞击声,盖过会场的喧嚣,不知敲在了谁的心上。
觥筹交错,人来人往。
沈彦亭很快被其他参会嘉宾叫住,跟青橙点一下头,移开目光。
相熟的嘉宾为他引荐了其他人,他将酒杯移至左手,伸出右手,与人交握。衬衣袖口顺着前伸的手臂探出来,露出与深灰外套层次有别的灰蓝来。在深浅相叠之间,一线微弱的金光划过。
青橙注视着那道金线,它随着沈彦亭手腕动作变幻出不同的光彩,如坠夜空的繁星点点,也如划破心上的一道流星。
形单影只的袖扣,是青橙借出后无法再配对的耳钉,全世界唯一的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