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着酒发怔,空空漠漠地看不出喜悲。
碗底空落,沈纵颐才回过神,始觉出自己竟将一碗酒都喝完了。
这真是罕见。
她酒量不高,听宫中人说她酒相也不善,喜欢撒娇卖痴没规矩。
故而她也克制着不多喝酒。
踏入仙途后,更是不曾醉过。
沈纵颐抱着碗,眉目间略带忧愁。
这样怎么好,没酒祭给皇兄了。
她盯着空碗里深陷的红花,忽然睫毛眨动,倏然间不知所以地落起泪来。
大颗大颗的泪水砸在细腻的花瓣上,将这一碗红砸得颤巍巍生出无限凄艳。
渐次浓起的酒意松软了她素来冷硬的心肠,沈纵颐为她死去的父皇母后伤心着,捎带着为她死后还成为畜生脚下烂泥的皇兄伤心着。
这般哭了一阵,沈纵颐又止了泪水。
在泪眼朦胧,她低头看着碗底的花,丝绸般的花瓣上凝着一粒又一粒澄澈的水珠,摇一摇手臂,那似露非露的珠泪便随着她的动作摇颤着玲珑的身姿。
沈纵颐望着动颤不已的自己的泪水,兀然间又哧地笑了。
她一手捧着碗,一手抹着哭得潮湿的脸,低笑道:一碗酒罢了,也值得本公主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