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脸都僵了,震惊的看着谢羡予,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正派又聪慧的儿子干出来的事。 谢羡予淡声道:“父亲这般动怒,是因为晋王被幽禁王府受审谋逆一案,还是因为害怕晋王倒台,牵扯到您身上?” 大老爷脸色骤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羡儿,你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还不跪下认错!”大夫人怒斥。 谢羡予不动如山:“如今我受皇命审查晋王谋逆案,今日才查抄了晋王府,意外的查出些物件。” 大老爷脸色一僵。 “父亲和晋王府来往的密函,似乎早就暗中来往,晋王如今牵涉谋逆案,倘若晋王当真定罪,父亲身为副相,却和逆党来往,这罪名,父亲担得起吗?” 大老爷气的脸红脖子粗:“逆子,你这逆子!你是打算把你老子都一起送上刑场是吗?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姓谢,你是我的亲儿子,谢氏一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谢羡予眸光冰冷:“父亲在意谢氏门楣,我自愧不如。” “你!”大老爷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最器重的儿子说出口的话。 “晋王已经是苟延残喘,父亲该尽早抽身才是,父亲与晋王来往的那两封密信,我也可以按下不声张。” 大老爷已经冷笑:“你这是想和我提条件了。” “是,我有两件事,想求父亲应允。” 说是求,可他连腰都没弯一下。 “说。”大老爷咬牙切齿。 “其一,父亲不再干涉我朝政之事,我是选宣王也好,还是别人也罢,都不再置喙。” 大老爷咬着牙,现在到了这个份儿上,晋王都快垮了,不抱紧宣王的大腿还能做什么?他还说这废话! “还有呢?” 谢羡予垂下眸子,拱手道:“我要娶妻。” 大老爷莫名其妙,这种事需要他来求? 大夫人闻言却猛然抬头,看着谢羡予,隐隐已经猜到了他要娶谁。 做错事是要受惩罚的 “你要娶谁?” 谢羡予抬眸,眸光锐气尽显,势在必得:“许婉若。” 大夫人脸色瞬间僵了,瞪着眼睛几乎不可置信。 大老爷反应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之前那个寄居在府里的孤女?她不是死了?!” “是她。” 许婉若“死”后,谢羡予病休了一个月,还把人棺材抬进了自己的院子里设灵堂,大老爷得知此事差点气死。
当时还是大夫人劝着说,他这辈子也就荒唐这么一次,况且那女子都已经死了,也不会再有什么乱子了,大老爷这才勉强当没看到。 可没曾想,今儿他还敢来提娶妻?! 大老爷气的跳脚:“你做梦!那是个什么卑贱出身的玩意儿?进谢家做妾都已经是抬举了她,还想做正妻?你是要把谢家的脸都丢尽了是不是?!” 谢羡予声音冷淡:“她虽说是商户之女,但也出身清白,我意已决,父亲倘若觉得娶她丢了谢家的脸面,那就等晋王谋逆案定了罪,父亲和他勾结的密信呈上御前,适时,谢家丢的可不止是脸面了。” 这话一出,大老爷险些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捂着胸口扶住了桌子,指着他的手都哆嗦。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真做出这种荒唐事,别说我,就是宗祠,她也进不去!你是谢氏的宗子,谢氏满族怎可能让一个低贱的商户女做宗妇!?” “我既是谢氏的宗子,未来的家主,便由不得谢氏族人来定夺我的事。” 谢羡予拱手:“父亲保重身体,再考虑一二,只是晋王的谋逆案怕是没几日就要定了,父亲还是尽快想明白才是。” “你!” 谢羡予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书房。 他才走出去,便听到身后“哗啦啦”一阵的打砸声,大老爷气的掀了桌子。 庆安在外面听着都觉得心惊胆战,大老爷是谢家的家主,是至高无上的权威,阖府上下除了老夫人,无人敢挑衅大老爷的权威。 他第一次直面这种修罗场,给他吓的一身冷汗,腿肚子都发软。 眼看着谢羡予走出来,这才慌慌张张的跟上去:“公子,现在入宫吗?” “先给我备车等着。” 晋王的案子皇帝不放心给别人审,点名要谢羡予亲审,他自然还是要入宫的。 “是!” “把许婉若给我看好了,再敢让她跑了,我饶不了你们。”谢羡予阴着脸道。 庆安又是一个哆嗦,连忙道:“是,小的一定尽心!” 符弦因为办事不力,没看住表姑娘,被杖责五十,到现在还没下的来床。 - 松鹤园。 婉若才醒来了,睁开眼入目便是鸦青色床幔,触手可及的柔软的锦被,她缓缓转头,屋内简雅又显贵的陈设,是谢羡予的寝屋。 她木然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他果然还是把她带回来了。 听到“叮铃铃”的一声动静,她看向自己的左脚脚踝,那铁链子被换成了一根做工精致的银链子,还挂着一颗小铃铛,稍一动作便能响。 “醒了?” 谢羡予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她的动静了,推开门进来。 婉若看着他云淡风轻的平静的样子,便觉得浑身发毛,她现在真的相信,他要打算把她关在松鹤园关到死了。